炊饭的灵魂是脆油条。
不管是甜口的还是咸口的,除了糯米这个主要食材,就只有脆油条是不变的。
和一般的油条相比,脆油条的颜色要更深一点。
光亮酥脆。
咬起来卡擦作响、满嘴留香。
不会黑乎乎,更不可能会糊。
江湖人称【老油条】。
食品安全管没有那么仔细的时候,老油条的酥脆多半是加食用明矾炸出来的。
宗极自然不会让自家闺女吃这么不健康的食物。
他用的是酵母粉和复炸。
宗极的行李箱里面装的全都是吃的。
从原料到调料,可谓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一个特别好用的锅。
宗极非得这么万里迢迢地跑来送女儿上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希望再给女儿做几顿好吃的。
最好是趁着这个时间,还能教会几个简单的。
梦心之在国内的时候,就有说过学。
宗极硬是不舍得让女儿动手。
一天又一天,一直到了出国留学。
宗极找很多从英国留学回来的人打听过。
英国的东西有多难吃,只要在那儿留学过的,或多或少都有些感触。
有一个细节,可以作为这件事情的作证。
不论男女,在英国留学的时间一久,多半都会深深爱上一个女人。
日思夜想无法自拔,没谁都不能没有她。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陶华碧。
江湖人称【老干妈】。
那些在国内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男少女们,在英国待久了,基本都会自己做饭。
这算是生存的本能。
实在学不会的,也会在白米饭里面加上一勺老干妈。
老干妈在国外买的比国内要贵很多,离不开这群留学生的追捧。
聂广义这会儿是相当社死的。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他其实是听说过炊饭的。
高中的时候,就听宣适说起过什么浙南名早餐,什么温州早餐排行榜第一的糯米饭。
温州糯米饭,又叫炊饭,说是早餐,做起却一点都不省时省力。
需要提前一天把糯米浸泡在水里。
只有这样,才能在第二天蒸的时候,让每一粒糯米,都变得晶莹剔透。
如果要吃咸的,就浇上提前做好的香菇肉沫汤,再配上老油条,叫咸饭。
吃咸口的炊饭,一般搭配甜的豆浆。
如果要吃甜的,就在放好老油条之后,撒上白糖。
吃甜口的炊饭,一般搭配咸的豆浆。
在上海中学念书的时候,他就听宣适提起过一次。
说什么有个老乡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开了一家早餐铺。
他还专门问过宣适,豆浆要怎么做成咸的,宣适说的要加酱油、加紫菜、加普通的油条,最后再撒上一点葱花。
豆浆加了这些东西之后,就会变成有点颗粒凝结的感觉,既不白也不顺滑。
这搭配,聂广义光想想就觉得难以下咽。
宗极一说甜口咸口都可以,聂广义就想起以前宣适说的什么咸饭配甜浆,甜饭配咸浆,光是听着就觉得诡异。
更不要说他的洁癖不允许他到犄角旮旯的地方吃早餐。
他当时就和宣适说,这一辈子就算饿死都不可能会想吃这样的早餐。
到了意大利,因为程诺的失联,宣适选择了和过去割裂。
总总原因加在一起,导致聂广义一次都没有吃过温州排名第一的早餐。
宣适当时强调的名字,其实是温州糯米饭。
如果不是记忆力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他大概到现在也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可能是不能怪他的。
那要怪谁呢?
小适子高中的时候没有解释清楚,肯定要承担20%的责任。
宗极大哥一家在,从老的到小的,动不动就文绉绉的引经据典,怎么都的有75%的责任份额。
剩下的5%,要归因于聂教授。
他好好的对古典过敏了十四年,聂教授非要写信去掉他的过敏原。
现在好了,惨遭反噬,搞得他动不动就像和古典亲近。
试想一下,一个对花生过敏的人可以吃花生之后是什么心情?
一个对芒果过敏的人,被告知可以随便吃,会不会想要试一试?
这都是人之常情。
并不受他的控制。
人生在世,一切皆有因果。
千错万错,聂广义没有错。
就是社死这件事情本身有点麻烦。
说了那么多,就算想要一句句撤回,也过了可以撤回的时间限制。
现在怎么办?
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呢?
说【我当然知道炊饭是名词】,还是说【谁闲着没事去典籍里面找眼见不一定为实的第一次探讨出现在什么地方】。
聂广义是真的不知道。
最关键的是,这种近似于哲学的探讨,很可能同时存在于几个不同的古代文明之中。
不管怎么说,都可能会有遗漏。
就很莫名其妙的,就是不愿意在梦心之面前,承认自己存在只是盲区。
如果能接下【眼见不一定为实】这个话题,他就能跳过说了半天【颜渊炊饭】的尴尬。
问题是接不下,就算接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天神一般的人设,可能就此倒塌。
怎么办?怎么办!
哦对!
不是还有个终极真理吗?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聂广义选择做一只鸵鸟,顾左右而言他:“宗极大哥,你知道什么是单身狗的夏天?”
“啊?”宗极没有抓到聂广义的点。
聂广义转而又问梦心之:“姑娘你知道吗?单身狗的夏天。”
“我也不知道呢。”梦心之笑着回应。
可能是心虚,聂广义总觉得梦心之的笑容别有深意。
有就有吧,又能如何,反正他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聂广义回敬了一个笑容,漫不经心地说:“我给你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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