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情况,大部分人都应该选择取消行程。
宣适觉得自己直接回去的可能性会更大。
事实和他想的很不一样。
如果不是非常有必要,大部分人,不会选择在现在这样的时候出国。
反过来,如果是必须要去的,就没办法说退票就退票。
退完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买到票,更不要说是直飞的航班。
程诺最后确认的消息,也印证了这一点。
航班没有取消,航空公司将会调派一架全新的大飞机继续执飞。
只有十个人,选择了退票。
退票的这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是原本就是联程机票,从上海飞温州,然后再飞罗马的。
这九个人,相当于可以先回家压压惊。
聂广义也是上海的,但情况完全不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宣适看到消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过来。
哪怕是白跑一趟,为了兄弟,他也心甘情愿。
事实证明,他来对了。
他要是不来,聂广义都不知道可以挂谁身上,去哪里找归属感。
……
“我们广义大少见惯了大风大浪,这点返航算什么?就是这一时半会儿买不到机票要怎么办?”
宣适说得风轻云淡。
和聂广义见面时刻意为之的语气一模一样。
过来的这一路,是宗极开车。
回去,开车的人变成了宣适。
这一次,聂广义没有和宣适抢。
他确实也是有心无力,更不想一个人去住酒店。
他忍不住就会想,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说不定,还会忍不住跑回去失物招领处。
堂堂天才建筑师,绝对不能这么没出息。
说出来都没人信,在机场看到短信那会儿,他落在宣适的后面,想到那个身影,一度忍不住想哭。
还能再更没有出息一点吗?
为了转移注意力,聂广义一上车就给在意大利的两个工作室的助理分别打电话。
让一个帮他买明天的机票,另一个帮他买后天的。
相互印证的最终结论,确实是一张都买不到。
不要说明后天,接下来的十天都没有一张票。
“我之前那张票怎么来的?”聂广义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始认识到,机票是真的难买。
“最开始的时候,咱们不是人肉了一批温州最急缺的医疗物资回来吗?当时那个群组的人知道是你要买机票,专门让一个不太着急出去的留学生把票退了,才让你候补成功的。”
“啊?那些医疗物资不都是你捐的吗?”
“但你才是正儿八经的的联络人呀。”
“这都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管过去了多久,该记得的情谊,始终都会记得的。”宣适郑重地像是在做承诺。
聂广义不知道要说什么,带点喃喃自语地来了一句:“早知道我就不退票了。”
“别介!这有什么的呀。飞机还有那么久才起飞,你把机票退了,肯定还有人去买的。不会就这么浪费了的。”
宣适这是在偷换概念。
他很清楚,聂广义在意的,不是机票有没有被浪费,而是情谊有没有被忽视。
聂广义陷入了沉默。
“广义,没关系的,先前让人退票才能候补成功,是因为你昨天说,今天就要走。温州飞罗马的航班,每周四都有,如果是下周四,我们现在开始候补,正常就是可以买到的,肯定不需要再等十天半个月的。”
“七天和十天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赶不上论坛?”聂广义勉强调整好了情绪。
“你去那个论坛不就是因为两个奖吗?你让你那两个助理,一人帮你去领一个不就完了?反正你早就拿奖拿到手软了。”
“我是去拿奖的吗?我是去演讲的!”
“那你现在和他们说换人还来得及吗?”
“不只是演讲,我还有两个全案是下周一就要提交的。”
“一定要你亲自提交吗?”
“建筑外观、园林规划、室内设计,还有建模和全套施工方案,细节太多,两家事务所都各自负责几个部分,不亲眼看一遍组合在一起的全案我不放心。”
“那你能不能和委托方说明一下情况,稍微延后一点再提交?”
“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要怎么和人家说明情况?”
“那要不然,我再让阿诺找群组的人帮忙想想办法,确定你下周四一定能走成?”
“同样的理由用两次,你不怕回头人家觉得你女朋友人品有问题吗?”
“广义,你今天太让我意外了。”
“我意你个大头外。”聂广义再度开启了口头禅。
“我说真的,你竟然会关心阿诺会不会被人说,你以前可是开口闭口,都没有什么好话的。”
“我以前当她是情敌,我现在哀莫大于心死行不行?”
“不行的,广义哥哥,你要记得伦家还是爱你的。”
“你有毛病吧,你这是?”
聂广义抖了抖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
状态看起来比刚下飞机的时候好了很多。
脸色也跟着变得正常了起来。
至少不像刚见面的时候那么苍白。
“广义,你要不要去后面躺着睡一觉?”
“你是一还是觉?”
“啊?”宣适完全没反应过来。
“你在这儿开车,我去后面干什么?”
“你今天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这会儿还这么坐着不累吗?”
“哥哥看到你,又怎么可能会坐累?”
宣适回过味来,直接选择了闭嘴。
聂广义不正常的时候还能好好说话。
一旦正常起来,每一句话,都暗藏玄机,压根不是宣适这种段位的人,能够招架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