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房内,房门敞开着,她看得分明,那门房的小厮脸上满是惊骇,显然是被什么事情吓得不轻,其实不用看,宜儿也能想得到,平日里,门房的小厮哪能这般毫无规矩的冲进内院里来,只有出了什么大事,小厮完全慌了神,急着要冲进来向主子禀报,故而这才忘了规矩。
那小厮好歹还是缓过了一点神来,没有直接冲进宜儿的闺房,就在门外一下子跪倒在地,颤着声音道:“不好了,小姐,官兵…官兵将我们全府给围起来了!”
围府的自然是西直营的营兵,好在这些营兵只在府外围守,并没有冲进府内。待天色已完全放亮的时候,宜儿在大门上见到了此次负责领兵围府的外委千总。
那千总高声道:“本将乃是西直大营骁骑团座下的外委千总庞军,奉唐王令,围府衙知府府,从即刻起,府内一干人等,皆不得随意进出,违令者,杀无赦!”
秦过三等人也早围了过来,听了那千总庞军之言,秦过三不禁道:“敢问将军,鄙府上到底是犯了何事,需得劳动西直营的大军过来围府监禁?”
庞军瞪了秦过三一眼,厉声道:“犯了何事?你们犯了什么事老子怎么知道,老子奉的是军令,军令懂不?他奶奶的,老东西,逞老子还没发火,赶紧给老子滚回去呆着,再敢跟老子问东问西的,老子手中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秦过三还要再说,宜儿已示意仆随将秦过三拉了回去,她向绿芙点了点头,绿芙就走上前去,伸手递了个红稠信封给庞军,笑着道:“天这么早,军爷就奉命公干,也着实辛苦了,这几个茶钱,是奴婢孝敬军爷的,还望军爷笑纳。”
庞军捏了捏手中的信封,薄薄的,知道里面装的定然是银票无疑,心道这小丫头到会做事,乃道:“可不是么?天还没亮,老子就被叫了起来,还是你这个小丫头懂事,知道老子辛苦了,嘿嘿,你放心,上头的命令只是围府,不准府里的人随便出入而已,其他的,上头没下命令,老子的人自然也不会多事的。”
绿芙又福了福身,道:“那就多谢军爷了。哦对了,奴婢再多问一句,唐王殿下可会过来,我家小姐还想着跟唐王殿下说几句话,求个情呢?”
“唐王殿下的事,我又怎么知道?不过,殿下这几日的心情极端不好,小丫头,你还是去劝劝你家小姐,让她最好别去触这个眉头的好!”
绿芙再道了谢,这才回身进了门。
那庞军自然看不到,绿芙刚转身的当儿,脸上就浮现出一抹鄙夷之极的冷笑,同时还恨恨的做了个鬼脸。
众人簇拥着宜儿回了内院会客堂,这回除了跟在宜儿身边的三个大丫头之外,秦过三,严析和杜子悟身边的小厮靳山都在。
分主次坐了之后,宜儿就先问靳山:“昨天父亲无端身陷囹圄的时候,他人精神可好?”
林韶道:“老爷精神尚可,神色上也没有大的变化,实际上当时府衙的兵丁是准备拼死反抗的,还是老爷阻止了,自己跟着西直营那群混账东西走的!后来小的进府衙大牢疏通了一番,不过唐王下了死命令,见不到老爷的面,小的只能嘱咐那张牢头,请他代为照顾一下老爷的吃穿起居!”
宜儿点了点头,又看向秦过三,道:“秦老,唐王现在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图穷匕现了,以你之见,我们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秦过三的脸色有些难看,脸上余怒未消,道:“唐王真是刚愎自用,目无法纪,无凭无据就凭他一心猜测之词,将朝廷四品朝官,一州知府下了大狱不说,竟还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围府监禁,他仗的是什么?他难道就不怕御史弹劾?就不怕难堵悠悠众口么?”
宜儿不免有些抚额无语,这秦过三虽然向来得杜子悟信重,倚为智囊,不过这人是老学究出身,为人未免酸腐了一点,想来平日为杜子悟献的也是阳谋,走的是正道,是以在面对唐王这般不管不顾有些无赖似的武力弹压时,就有些投鼠忌器,心中抑郁难平了!
秦过三继续道:“联名状如今尚在老朽身上,可是出不了府,唐王又不来,叫老朽如何将这联名状递与唐王呢?”
严析站了起来,脸上浮过一丝毅色,道:“小姐,秦老,要不由小的带着联名状冲出去吧,围府的营兵虽不少,可是若……”
宜儿摆了摆手,道:“严大哥不要再说了,秦老,恕我直言,唐王连围府监禁的事都做出来了,你那联名状只怕就是递到了他的手里,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