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就不能沉稳一些!”
李成儒缩缩脑袋,不敢久留,忙不迭往远处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将身上那官袍扒下来。他心中却腹诽道,不过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般喋喋不休,倒好似丢了婆娘一般。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断断不敢说出口。于公赵禹是他的主公,于私则是他父亲的忘年交,无论哪个身份,都死死钳制住他。
待李成儒离开后,众人也都讪讪退开,虽然总管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他们能够感觉到,总管现在的心情很是不痛快。
无暇去猜度众人望过来略带古怪的目光,赵禹仍在沉吟着。诚然要做成一件事很是困难,但若要坏一件事却很简单,只需要一个微小疏忽便好了。况且,既然思绪已经扩散到这一步,不妨再更进一步。
苗军虽然嚣张跋扈,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确是难得的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当今天下这形势,若能招揽到这样一个大大助力,无论是哪一方,都无法淡然处之。虽然现在他们算是元廷的人马,未必不能为己所用。
不旋踵,李成儒便找来了赵禹所需要的印章。这些皆是一些私印,并无官绶之印,不过这对赵禹而言也已经足够了。想要做的事情将要有些眉目,赵禹的心情也好转几分,便指了指案几上的墨砚,对李成儒说道:“你来给我磨墨。”
李成儒向来喜武厌文,性情跳脱,令得其父李纯都一筹莫展,最不喜做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不过刚刚受到赵禹的呵斥,也不敢违命,便愁眉苦脸磨起来。只是这砚台抓在手里,总不及刀剑那般舒畅。
趁着李成儒磨墨的间隙,赵禹把玩着这几方私印。许多蒙古贵人虽然文墨不通,但也学来汉人附庸风雅的本领。这几方私印用的材料皆是上品,雕琢得也雅致,倒是几件珍物。他又拿起此间主人几封来往的书信,手指在虚空里勾勒,揣摩着这拙劣笔迹。
待李成儒将墨磨匀之后,赵禹拿起笔来,很快便写下一份书信。李成儒在一边探头凑趣道:“总管这书法,越发虬劲有力了!”
赵禹听到这错拍的马屁,笑道:“哈,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在书法一道,竟也有了这样大的长进。你且来说说,这字有哪里好?”
李成儒老脸顿时一红,讪讪道:“总管莫要戏弄我了,您老人家家学渊源,书法精湛,便连衍圣公的子孙都赞叹不已。我虽然瞧不出哪里好,但却晓得您这墨宝一定是好得很,这就够了!”
赵禹听到这无赖回答,笑斥一声,对比一番后,心下仍觉有些不满意,便将写好那份信揉成一团丢在一边,而后又重新写了几份,从当中挑出一份字迹最相近的,复又誊写几遍,而后一并交给李成儒,说道:“想办法送出城去。”
李成儒拍着胸膛保证道:“一定完成任务!不过,要交给谁啊?”
赵禹摆摆手道:“随便,只要能送到杨完者手里就可以。”
做完这件事后,赵禹心情略松快一些,便也打算寻个房间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他的心绪也一直在绷紧着,难得有放松的时候。现在一切将要尘埃落定,自然要保持一个旺盛的精力,才能争取到最好的结果。
瞧着赵禹出门,李成儒捡起先前被他丢弃的几封信,皱眉看了良久,才哼哼道:“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哪里瞧出好来?不过衍圣公的子孙都赞叹不已,想必都是绝好东西。李二我自己文墨不通,后代子孙保不齐就有长进些的,不说做个状元公,出几个探花郎也是极为靠谱。留下这些鬼画符当作传家宝也好,免得后代子孙埋怨祖宗没传下好东西!”
说着,他悄悄左右无人,将这几张纸塞进怀中,而后施施然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