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阻。我不会把选择权交给我,因为这是你的选择。而我的选择,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做了。所以,如你所见,高高在上的魔鬼伯爵穿上绿色的紧身衣,只是想告诉你,到达我心里的路,永远畅通无阻。
在遥远而贫瘠的非洲大陆,刚果的小伙子在向姑娘求婚的时候,会送她一直烤熟的鸟并说这鸟是他亲手打来的。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选择安全系数相对高一点的野鸡。毕竟吃鸟这个句子听起来不仅很奇怪,而且会让我想到亚洲人对食物的古怪嗜好。——当然,绝对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如果你想要吃,我可以为你弄来一直足够珍稀的鸟。不过味道好不好就不知道了。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就送我一个玉米棒子。嗯不一定要是你亲自种的,我也可以接受的。
坦桑尼亚的帕雷族的青年们在求婚的时候带着一个宽瓷瓶到女方的家里,如果没有拒绝,就像你刚刚所做的,就表示接受了对方的心意。
在意大利的西西里岛,是姑娘主动把头发结上小伙子的,打上一个尖结,就表示他被这个女孩猎取了。我用中国的方式结了你的发,现在,让你选择要不要猎取我。
我想尝试墨西哥青年的办法,请来伴奏乐队在你的楼下为你唱上一夜的情歌,可是我不想让你因此接受附近的人的注视。虽然这么说很自私,但是我自私地想要把你珍藏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这样因为感动,变得漂亮变得不再冷漠的azur。
亲爱的,不要哭了,嗯?”
直到兰泽温热的手指触到她一粒冰冷的泪珠,赵莫晚才恍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地哭了出来。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过脸庞,从下颌滴下,甚至落到了餐厅的地毯上,深红色渐渐被染成棕色。兰泽丝毫不在意地单膝跪下,将那只沾着颗泪珠的食指放进嘴里,恶意地抬头看着赵莫晚舔舐过自己的手指,然后在她因为害羞而变得粉红的脸色下,拿出放在宽瓷瓶里的捧花——
那是一束黑色的玫瑰。
黑暗得仿佛来自地狱彼岸的恶魔之花,却又美得诱惑,让人移不开眼。
黑色玫瑰,你是魔鬼,但是归我所有。
二十七朵,吾爱吾妻。
“azur,做我这个魔鬼的妻子,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简单的一句话,合着带到她左手中指上的一枚意外款式简单的铂金雕花戒指一起,让赵莫晚觉得有一团火从手指烧到了心底。
温暖化作滚烫。
直达灵魂深处。
眼前的男人,穿着可笑的绿色紧身衣,举着黑色的玫瑰花,不是鲜亮的红色,不是夸张的九十九朵,而是二十七朵。他只要她的一生一世,因为这个魔鬼知道他这辈子做了太多坏事死后一定会被堕入地狱,灵魂消散。
他只有这短短的一生和她厮守,所以他用尽一切也想要和她早一点在一起。
嘿,我亲爱的azur,我亲爱的妻子,你愿意要这样的一个我吗?无关身份无关他人,接受这个原原本本,在你面前总是失去冷静变得傻里傻气的兰泽吗?
“我愿意,天呐,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拒绝的话!”赵莫晚摇摇头,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兰泽,弯腰死死抱住了他,把泪水都蹭到了他身上那件滑稽的紧身衣上,然后狠狠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我听说在太平洋的特洛布里安群岛上,如果一个姑娘狠狠咬了一个小伙子,表示她已经爱上了他。”兰泽低低笑着,声音里充满了愉悦。
“那是当然。”赵莫晚偏过头若有若无地吻住他,断断续续地说“你是我的,谁也不给。”
“嗯,我是你的,一生都是。”
赵莫晚主动凑上去,奉上她的双唇,用这样直白简单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感动和快乐。动作有些笨拙,但是却用尽全力地努力地想要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眼前的男人。
一个简单的吻原来也可以让人变得神魂颠倒,兰泽第一次知道。
酥麻的感觉直接传达到心脏,仿佛灵魂都在震颤着,叫嚣着,因为这样简单的亲密而兴奋不已。
母亲,就像你所说的,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属于你的。她会穿越汹涌的人潮靠近你,在雪夜里给你温暖,在夏日里给你清凉,在孤单的时候给你一个安抚的拥抱。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而你也将是她的唯一。
他想,或许两个人之间谁是那个低微到尘埃里的人无所谓。只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没有什么大不了。
他兰泽。卡佩的这一辈子或许还有八十年,或许只有十年,不论哪一种结局,他都会因为这个女人陪在自己身边,而觉得充实,觉得满足,觉得幸福。
这是属于他的独一无二。
此生不换。
终于因为赵莫晚的窒息而结束了这个吻。
兰泽松开怀抱,抓起把她的手掌贴着自己的脸颊,反复磨蹭着,像个在和主人撒娇的宠物。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甚至带着天真的笑容:
“真好,你终于完全属于我了。”
那个魔鬼,竟然变得这样温顺。竟然这样简单地褪去自己一身的刺,把最柔软的内里展现给自己看。
这让她几乎感动得要落泪。
赵莫晚想,这个男人一定是老天赐给自己最棒的礼物了。
“亲爱的兰泽,把你给我。”
第一次,她在这个男人面前说出了这样直白的要求,让刚刚还沉浸在耳鬓厮磨之中的伯爵大人怔愣了一瞬,随即眸子一暗,扬眉扯出一个充满魅惑的笑容:
“azur,我可能会让你后悔说出这句话的。”
“那么,试试看?”赵莫晚歪头,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这个小疯子,总是知道怎么样才能够让他彻底失控。
仿佛根本没有看懂兰泽眼中的暗色一般,赵莫晚只是毫不介意地把自己最美好的样子展现在这个即将会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
既然已经答应了嫁给他,答应此生与他度过,那么久让他看到这个完整的自己吧。
赵莫晚毫无顾忌地眨眨眼,抚摸着兰泽被汗水弄湿的头发,笑得有些调皮——
“下次让我帮你剪头发吧。”
她讨厌这头漂亮的头发被别人触碰到。
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领地被外人占领了一样难受。
看穿了她的想法,兰泽忍不住扬起一个开心的笑容,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如你所愿。”
这个身体的每一寸,这个灵魂的全部
都属于你。
她突然脑海中闪过很久以前读过的一首博尔赫斯的诗。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得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已死去的祖辈,后人们用大理石祭奠的先魂;我父亲的父亲,阵亡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边境,两颗子弹穿过了他的胸膛,死的时候蓄着胡子,尸体被士兵们用牛皮裹起;我母亲的祖父——那年才二十四岁——在迷路率领三百人冲锋,如今都成了小时的马背上的亡魂。
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和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不营词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换了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生命的权势,古语你自己的理论,你的真是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的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他们都不曾有过信仰。但是却把自己心里的阴暗和不堪早早给对方看到了。
他们了解彼此,就像知晓另外一个自己。
却又心疼着,踌躇着,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安慰另一个心思细腻的自己。
兰泽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却直到这个时候才清楚地明白,她也是在靠近自己的。她也是在意自己的,甚至执拗地偏执地喜欢着自己的。
他不敢轻易说出爱,只因为害怕会吓跑这个自己用全部生命在乎着的女人。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她是自己的,她属于自己。
完整,全部,一点不漏。
这感觉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题外话---
还是被和谐了
咳咳,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