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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说养活王氏生下的两个小道士一个小道姑了。
因此两家关系极好。
“多出来走动走动也是好的,这些零钱你拿去买点好吃的。”
王氏接过叶宵放下的空碗,递给他两块肉饼,又塞了一把铜钱,方才坐下继续忙碌。
叶宵刚喝完鸡蛋花,胃暖暖的。
此时又一手拿钱,一手拿饼,心头一热。
虽说记忆中王氏向来把他当亲儿子看,但是今天亲身经历一次,感受又是不同。
他躬身向王氏行了一礼,把钱放进袖口兜里,嘴里嚼着肉饼,顺着铺着青石板的道路,来到前方大殿广场。
虽说尚在辰时,广场上已来了不少人。
摆摊小贩更是早早占了位置。
有支着板车卖香烛的,有支着锅点着火卖热腾腾豆浆豆腐脑的,还有卖炊饼的。
卖饴糖的,摆摊算命写书信的,
今天来庙会玩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兜里多多少少都带了钱。
有钱人带着银子,普通人带着铜钱。
叶宵细细吃了饼,趁喘气的功夫,坐在石阶上,把袖子里的铜钱拿出来一个个数了,足足一百二十二文!
要知道在阳谷县,普通人做一天工,也就30文钱工钱。
待喘匀了气,他捏了两文钱在手,把其它的又仔细放回袖兜,起身晃荡到豆腐脑摊前。
看着冒着热气,雪白如玉的豆腐脑,叶宵问道:“老板,你这豆腐脑是咸的还是甜的?”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闻言一愣,随后笑道:
“小道长莫要拿俺打趣,豆腐脑一向都是咸的,甜的怎生下口?”
“咸的就好,那就给我来碗豆浆。豆腐脑劳烦老板多走两步,给我师妹送去。”
叶宵说着,将两枚铜钱排在木桌上,又指了指大殿左面台阶上,一个支着摊子,售卖观中香烛的小道姑。
小道姑十二三岁,扎着道髻,穿着宽大的灰色道袍,面容清秀,小脸肉嘟嘟的。
坐在摊位前,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头,打着瞌睡。
正是他的表妹,观主的小女儿,观里上下最受宠的小丫头。
摊主笑着应了。
这边叶宵小口喝着豆浆,顺着嗓子。
那边小道姑茫然接过豆腐脑,顺着摊主手指,瞧见叶宵,高兴的朝他使劲挥了挥手,便拿起木勺享用起豆腐脑来。
叶宵喝完豆浆,进了大殿。
师父师兄弟们此时都忙着接待香客。
“老君在上,保佑我家儿媳今年生个大胖小子。”
“老君在上,保佑母上身体安康,子女平平安安。”
“……”
香客们有的点着两文钱一支的地摊香,有的点着十文钱一支的观中香。
在案前插香叩头,对着高高在上的老君像,说着大同小异的祈福。
“活着真好!”
叶宵靠着殿中大柱,看着眼前溢着鲜活气息的香客们,心中生出无比的羡慕。
可惜自己时日无多,也许该回家看看这一世的父母,不知道哪天又无了。
也许因为这具身体临终前对父母的思念,他突然生出了回家看看的念头,念头生出后,便如雨后的野草,无可抑制的生长起来。
观主舅舅又笑着接待了一个捐了三十两香火钱的香客,见他没空。
叶宵迫切的去后厨和王氏说了声,出门时袖中又多了两枚煮鸡蛋。
待他花了一文钱,搭着骡车,回到县城,回到记忆中叶家的丝绸铺时,已然日上三竿。
“宵儿,你怎么回来了?”
铺子里,一个三十多岁,面容姣好的美妇瞅见叶宵,当即丢下面前客人,三步化作两步,急匆匆一把拉住他的手,复又朝着后院喊道,
“当家的,宵儿回来了!”
叶宵看着这一世的母亲,随后又见着闻声而来的父亲,原身和父母相处的画面缓缓从心头流过。
自记事起,父母便带着他四处寻医,日夜熬药。
送到佛门道观后,隔了四五日便带着吃食衣裳看他,生怕他受了委屈。
……
娘三对视许久之后,他急切的心头忽的一松
脑中轰的一声,好似有什么执念消散而去,冥冥中,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和原身的灵魂渐渐融为一体。
眼前的父母是原身的父母,也是自己的父母。
观主舅舅,师娘舅妈,表妹表哥,观中师兄弟们……袖中的铜钱,和煮鸡蛋,原先感觉和他们隔着一层雾,现在太阳高升,迷雾散去。
他们都是真情实意对待自己,承了原身的身体,担上他的果,这些人都是自己这一世的亲人朋友!
这一刻,叶宵念头通达,两个灵魂融为一体,虚弱的精神蓦然壮大了起来。
袖中古灯也似感应到什么,仿佛被点燃,忽的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