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后,第一波寒潮很快退却,气温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之下渐渐回升。南方的冬天总是这样儿戏,间歇性地阵寒阵暖。
没有北风的冬日,贪靓的女性甚至会穿上丝袜短裙,那风景,有时比夏天还要更加明艳。
这样明艳的女性,在我眼前现成就有一位。顺带一提,这位年轻的小姐已经是薇姐给我介绍的第七个女人。
保守估计,我恐怕比她大了起码十年。
坦白说,我严重怀疑薇姐是不是在耍我,再不然,就是想让这个小丫头来提醒我,某人已经不再是可以吊儿郎当的年龄。
三十岁,正是男人开始发福的年龄,相比起同龄人,我这个单身男人还算保持得相当良好。单纯看我的形相,大概也不过二十五岁左右,但我现在的心境,只怕五十岁都不止。
小丫头和我聊了几句,很快发现对面这个中年大叔简直无趣得令人作呕,于是很不客气地提前走人。
我松了一口气,对那个只顾着忍着笑、甚至还来不及闪人的薇姐摇摇头,叹道:“何必呢。”
薇姐终于忍不住嘻一声,掩嘴而笑,笑了好一阵才喘着气说:“你现在知道惨了吧,再不快点认真找个人结婚,往后就更要受这些小姑娘的气了。”
“你这种老姑婆理论在男人面前是行不通的。男人四十一枝花,我才区区三十。”我淡定地说。
“哟,好大的口气,只可惜,人家小姑娘偏偏不赏脸,坐了三分钟不到就走了哦。”薇姐取笑说。
“级数不同,彼此水准相差太远,没什么好可惜。”我若无其事地说。
“喂,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第七个。”
“上帝创世才用了七日呢,你也不羞。”薇姐略带怨气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痒不已。
“既然你也觉得烦,不如就算了吧。这种事还是要讲缘份,勉强不得的。”
我微笑着说。
“你看你笑成那个衰样,你根本就是敷衍我。”
我心想,如果不是可以顺便见你一面,我才不会来呢。不过这种欠打的话实在说不出口,我只好苦笑说:“每次都是她们对我不满意,是不是?我可是来者不拒哦。”
“你口里不拒,心里早拒了一万八千次,别以为我不知道。从来只有人家问你话,你就连一句都不问别人,冷冷淡淡的,人家问你呢,你又支支唔唔,胡乱回答。要说你不善交际嘛,平时跟我说话又不见你这样,你啊,根本就是在耍我嘛”薇姐没好气地数落我,就差直接说我不识好歹了。
面对着薇姐的忽然发难,我像个被捉到痛脚的学生一样,乖乖坐好,噤若寒蝉。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不好意思是不是?”她数了我一阵,终于察觉到我怪异的表情。
“不,我只是,其实我”我忸怩了一阵,不知如何说好。
曾经,我也能做到说谎而不眨眼,那时候,说谎对我来说,是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的空泛概念,谎言本身,于我并无意义,说与不说,皆能随心所欲。
但现在不行。
因为说谎其实是一件很令人心烦的事,为了掩盖一个谎言,你往往需要另外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八个谎言,实在太累太无聊了。
以前随便踩踩油门,就可以让脑部高速运转,修补几个谎言自然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但现在,也许真的是老了,我越来越觉得这种太过无谓的事,能不做就尽量不做。
慢慢的,也就忘记了如何去做,反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不会说谎。
有时也不是不想,只是已经不会。
无所谓,实在不想说的事可以不说,就算死也不说,但如果一定要说,现在的我,绝对不会说谎。
“其实,我”
我稍稍发了一阵呆,薇姐就瞪着我恐吓说:“我什么?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
我看着她成熟美好的脸容,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字字道:“每次见到那些女人,我都觉得,她们比不上你。”
她的眼神定住。
“我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念想,我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果不是薇姐这样的女人的话,我宁可不要。”我的声音不知不觉地黯淡下去,我知道,说出这些话,我和她的关系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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