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生辰,宫中大开筵席,朝廷命妇、后宫嫔妃妍丽融融地坐满了一堂,轻歌曼舞,琼瑶玉浆,于这奢华的皇家气象中又显些繁缛的精丽。
皇后今日身穿正红凤服,衬得她的雍雅端庄,宫妃们争奇斗艳,就连舞女们的百褶裙裾,也绣满了金线花纹,晃得人眼花缭乱。
嘉敏一身雅淡,恹恹坐在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纵是如此,那赵光义的目光依然在她的身上流连。
皇后是个在宫廷争斗中摸爬滚打过的,觑见这番光景,岂不心酸恼恨?
皇上对这个亡国之后竟有着狩猎般的兴趣,屡屡借故召其入宫,这已让皇后极为不满,今日正是她诞辰晚宴,皇上竟还是肆无忌惮,实在让她忍无可忍。
酒过三巡,皇后郁郁道:“这舞年年岁岁相似,看得也有些腻了。”
她冷冷目光瞟到角落里的嘉敏,唇角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意,“本宫听说南唐宫室的嫔妃能让杨贵妃的霓裳羽衣舞重放光彩,本宫活了半辈子,还从未得见这仙舞。太尉夫人既是南唐亡后,今夕良辰美景,不如太尉夫人献舞一支?”
有牙尖嘴利的宫妃附议道:“想来,这亡国之后的舞姿别有不同呢,妾身与诸位姐妹们今日也正好可以大开眼界了。”
底座里数个嫔妃捂嘴窃笑起来,都等着看一场好戏。
嘉敏起身到殿中央,行了一礼道:“霓裳羽衣舞为舞之大成,只有臣妇的姐姐才精于此舞,臣妇不会。”
皇后不以为意:“夫人何必推辞?本宫听闻南唐女子个个长袖善舞,你曾经又是宫妃之后,又怎会不会呢?难道是夫人只舍得给亡国之君赏览,却不屑于给当今皇上与本宫欣赏吗?”
此番言语挑拨,更是将嘉敏置于尴尬之地,她若是再推辞,便当真是对当今圣上大不敬了!
皇帝从未见嘉敏翩然起舞,心驰神往,遂也对嘉敏道:“纵然不会,见得多了,也自然会模仿一些,你若是只能模出这绝世舞蹈的三五分,朕得以一观,也是三生有幸。”
就在此时,殿中突然传来盘碟摔在地上声音,皇后细眉倒竖,大为不悦:“是哪个宫女摔了东西?”
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鱼列的宫女中出来,惶恐地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是奴婢不小心绊了椅子,撒了点心。”
皇后撇了撇薄唇,“拖下去,杖毙。”
那宫女磕头道:“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听到霓裳羽衣舞才一时分神,奴婢……奴婢会霓裳羽衣舞!”
等到那宫女抬了头,嘉敏大吃一惊,这才看到宫女竟是薛九!
殿中人皆是一惊,众嫔妃小声议论起来,皇后见有人扫兴,眉眼间皆是愠怒:“哪里来的不知轻重的宫女?敢诓骗皇上说会绝舞?还不拖下去!”
薛九道:“皇后娘娘息怒,奴婢是南唐旧人,自幼习舞,曾是宫中舞女教头,又得昭惠后娘娘的舞谱真传。奴婢是如今唯一会跳霓裳羽衣舞的人,奴婢恳请陛下,让奴婢代夫人跳上一曲。”
皇后听得不耐烦,还要将她赶走,皇上挥手止住道:“是不是真会羽衣舞,跳上一曲就知道了。朕准了!”
片刻之后,薛九换上了霓裳羽衣裙,羽衣轻如蝉翼,飘旋如带,若是一般的舞女,如何能驾驭这轻若鹅羽的舞裙?
丝竹管弦声复又响起,仙乐妙音,令人陶陶,薛九宛若游龙,翩若惊鸿,舞姿惊心动魄,直将殿中诸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皇帝浑然忘了饮杯中酒,痴痴凝视着薛九翩然起舞,不知不觉倾着身子,忘乎所以地欣赏起来。
天下竟还有这么精妙的舞蹈,这霓裳羽衣舞果然为盛唐绝舞!他赵光义能赏到此舞,实为幸事!
突然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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