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离开了父母的庇护。
“孩儿告退。”朱见深颇为兴奋的离开泰安宫。
天明节后,礼部议沂王就藩之事,这件事朝臣们反对的声浪极大,并不是说沂王不能就藩,稽戾王的忠实拥趸,就只剩下了一个徐有贞,连刘永诚都投献了。
徐有贞到底是不是稽戾王拥趸,徐有贞说了不算,大明皇帝说了算。
大明朝臣反对的是沂王跑去海外开拓,大明皇帝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些!
遴选平波健儿六千人,作为沂王就藩开拓军队,这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陛下居然要把庐江号也一并赏赐给沂王!
大明眼下宝船级的一级战舰,就只有六艘,大明皇帝居然把庐江号这样的镇国之宝都赏赐了,其他的财货自然是数不胜数。
尤其是户部反对声浪极高,在经过了长达两个月的磨牙之后,大明朝臣们还是没能拗得过大明皇帝的旨意,一应赏赐,一点折扣没打,谁让陛下的内帑财力丰厚,就藩一应支出,皆出自内帑。
一支由一艘宝船,十三艘三桅大船,近百艘的战座舰,近万余人的沂王就藩的仪仗,在松江府云集完毕。
在景泰十八年的夏天,沂王就藩的船队,从松江府新港出发,开始了漫长的开拓航行。
这次就藩,沂王的母亲钱氏仍然留在沂王府内,而沂王的生母周氏,还住在白衣庵,沂王并没有让母亲随着他冒险。
后世将其称为沂王西渡。
而随着沂王就藩是大明的第九次官船官贸,在大明朝臣看来,这就是当年永乐、宣德年间南下西洋事的延续,所以称之为第九次南下西洋。
朱祁玉本来以为刘永诚会跟随稽戾王的孩子朱见深,前往北大洲,但是刘永诚选择了留在了大明,因为大明官船官贸,还需要刘永诚。
而这一次,唐兴和今参局这对狗男女,把两个儿子留给了皇帝照看,再次选择了出海。
只是这一次,唐兴不会再丢下今参局了,唐兴要进行第二次环球航行,继续探索海域。
这一次唐兴离开的时候,郑重的拜别了皇帝,大明镇海侯,再回大明之日,不知何时。
在沂王西渡出发三个月后,住在慈宁宫的大明孙太后病重,朱祁玉让大明的命妇们前往拜见,省的朝臣们以为是什么大皇帝的阴谋。
孙太后本来就病了,沂王一走,最后一桩心事就放下了,这便一病不起,而太医院用尽了办法,仍然是没救过来,实在是病人不配合治疗,景泰十八年八月十四日,孙太后撒手人寰。
朱祁玉到最后,都没有去看一眼,自从登基之后,朱祁玉从来没有去过慈宁宫晨省昏定,逢初一十五,也就是兴安代表皇帝去太后处一趟。
大明朝臣们都知道皇帝陛下心眼极小,对当年会昌伯在南衙僭朝搞的那些事儿,始终耿耿于怀。
会昌伯孙忠,临死都恨自己,恨大儿子孙继宗出生的时候,没把孙继宗活活掐死,直接把会昌伯府满门给送进了地府。
孙忠是个极其擅长阴谋诡计之人,他对新皇帝极为不恭顺,但是新皇帝国事繁杂,只要会昌伯府不跳出来,皇帝才懒得搭理他们这个伯府,到时候,弄几条船,趁着海贸大风起,做个富家翁,何尝不是一个美事?
孙太后合葬宣宗陵寝。
孙太后刚刚下葬,大明庶长子崇王朱见济就藩的部议再次展开,这次去的地方比较近,是印度,而这次的赏赐,仍然极为丰厚,大明另外一条宝船,也就是一级战舰,被赏赐给了崇王。
景泰二十年,朱见济拜别皇帝,前往松江府,由松江府南下西洋至锡兰就藩。
这走了大半年,朱见济这就藩船队就到了锡兰陈伦坡,锡兰总督陈寿延还准备迎奉,为此专门恶补了胡濙所着《藩国仪注》,陈寿延久居海外,不通大明礼节怕闹出笑话,专门进行了数次演练。
结果大明崇王就藩的船队,压根就没到陈伦坡,直接就奔着印度去了。
刚刚二十岁的崇王迎面撞上了在印度吃香喝辣、过得好不惬意的卜撒因,六千军士就能征服一片广袤的大陆吗?
答桉是肯定的,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帖木尔王国国王卜撒因,就选择了投降。
崇王朱见济居然亲自率领了两百人,直接闯到了卜撒因的王帐内,将永乐剑架在了卜撒因的脖子上,这不投降也得投降。
朱祁玉一直不知道,他的几个孩子里,只有一个人有军事天赋,而且是顶尖的孤军深入的军事天赋,那就是庶长子朱见济。
朱见济深知父亲的心病,没有军事天赋。
这是他父亲的一个心结,甚至能影响到皇位更替,朱见济知道,自己若是早早展现出军事天赋来,皇帝怕是要动易储的心思来。
卜撒因被俘,械送大明,消息传回大明的时候,朱祁玉才知道,给自己的大儿子给演了!
“混账小子!”朱祁玉拿着手中的塘报,拍桌而起,气的走来走去,突然停下对着兴安说道:“传旨西洋,让崇王回京,居然敢骗朕,看朕揍不揍他就完事了,居然瞒了朕整整十九年!”
这战报太离谱了,朱见济带领两百人,突袭卜撒因,这是什么打法?
这是袁彬战法!
这什么人才能用这种战法?!没有军事天赋,敢这么干?
朱见济在讲武堂九年多,武学成绩始终平平,连负责教授孩子习武的卢忠,都没发觉朱见济还有这等本事。
朱见济也有话要说,就大明朝的历史教训而言,一个有军事天赋的皇嗣,那是什么?那是燕王在世,他在大明,有军事天赋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朱祁玉越想越不对,对着兴安说道:“朕知道他有鸿鹄之志,朕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他就这么看不上了吗?朕就是他的枷锁,大明就是他的枷锁是吧!”
朱祁玉那叫一个气,自从稽戾王死后,他就没有这么生气过。
“陛下,于少保上书致仕。”一个司礼监的秉笔太监,风风火火的闯进了聚贤阁,惊恐不安的说道。
朱祁玉用力的握住了扶手,语气里带着颤抖的说道:“把奏疏拿过来。”
他手有些抖,这几年老臣一直在离开,他将奏疏摊开,才略微松了口气。
于谦不是病了,只是觉得岁数大了,精力不济,想要致仕歇一歇,把身上的担子卸一卸,给年轻人一点机会。
“朕就说嘛,要是有恶疾,太医院应该奏禀才对。”朱祁玉拿着于谦的奏疏,算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