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这柳溥还没有把这事给老四装进去,黎宜民已经自己把这事儿,给老四这个框儿装进去了。
孺子可教也。
柳溥想了想说道:“君上,既然后宫已然不宁,臣倒是有个法子,不如卖给大明去,一个女子至少也值二两银子!若是能换些军备回来,咱们升龙军平定清化,指日可待!”
黎宜民一愣神,随后用力击掌说道:“柳太尉不愧是国之重臣啊,此策甚妙,甚妙,但是换些军备回来,怕是让陛下为难啊,毕竟陛下要老四的粮食,还是换成现银好了。”
这就是黎宜民,贪财好色,横征暴敛,无恶不作,无所不用其极的敛财。
军备?哪有银子来的痛快?
这也是柳溥不敢倚武谋私的原因,有黎宜民在,柳溥就是胸有韬略,也发挥不出来作用。
升龙城禁城的这些女子,很快就被安排登船,而且郑氏女也随船,向着南衙而去。
只不过郑氏女家底厚重,是自己坐了一条三桅大船,带了无数的礼物前往大明,和另外一艘大船,近万名女子的命运,完全不同。
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有些人从出生就是骡马。
即便是卖,身价也决然不同。
而此时的清化城,清化海港成批成批的粮食正在装船,而岘港也是同理,黎思诚满脸严峻的看着装着粮食的麻袋,放入了船舱之中。
“丁尚书,孤知道,孤这么做是错的。”黎思诚略带几分痛心疾首的说道:“抓壮丁,卖粮食,甚至女子贩至大明,每一件事,都是错的。”
黎思诚和黎宜民有着本质的不同,他知道这么做不对,他不想这么做,但是他不能不做。
因为他的治下的遮奢豪户、富商巨贾、势要豪右们要赚钱,他不让这帮人赚钱,这帮人不仅不会支持他,甚至还会把他扭送升龙城。
黎思诚只能这么做。
大明皇帝、唐兴、柳溥、阮炽、丁烈,以及黎朝一众志士对黎思诚的判断是极为准确的,黎思诚称得上勐男,可是这个勐男羽翼未丰。
“权宜之计,无奈之举。”丁烈劝慰着黎思诚,不要过于纠结,既然已经做了,那只能一以贯之。
黎思诚攥紧了拳头,厉声说道:“当时就差一点,差一点就把黎宜民给杀了,若是将他杀掉,决计不如现在这么狼狈。”
“柳溥还是帮了黎宜民,难道柳溥不知道黎宜民轻佻不为人君乎?”
黎思诚用尽了心思拉拢柳溥,但是在选择的时候,柳溥仍然选择了黎宜民,而不是他黎思诚。
袭杀败北,黎思诚不得不逃回西都清化,重整旗鼓,以图日后。
丁烈满是惆怅的说道:“柳溥乃大明逃难而来,有此选择也不意外,相比之下,一个英明的君上和一个昏聩的君上,显而易见,后者在位,柳溥这样的人,才能如鱼得水。”
黎思诚颇为认真的说道:“大明皇帝之心,路人皆知啊,柳溥说的没错,大明怕是不日就要攻我大越,唉。”
“我要去大明!”
黎思诚颇为急切的说道:“我要去面圣!即便是大明皇帝要某去皇帝号,某也要争取大明的支持!否则我兄弟二人,还没分出个胜负来,大明军就来了。”
若是说黎宜民要倚仗升龙军的武力拒绝大明的王化,那么黎思诚就是想要以和拒绝大明的王化。
反正都是拒绝大明的王化,殊途同归罢了。
大明有大明的国情,大明有他的高道德劣势,大明不打师出无名之仗。
“那陛下要杀了你呢?”丁烈不同意黎思诚前往大明去,大明皇帝显然要再次郡县安南,以报当年大明之耻。
黎思诚过去,这样不是送上门去吗?
“富贵安定险中求!孤已下定决心,若是孤死了,丁尚书一定要入升龙皇城,杀了黎宜民,解救我安南百姓于水火之中。”黎思诚还是踏出一步,坐船前往了大明的松江府。
黎思诚毅然决然的前往了松江府。
松江府新港为各国市舶司的船舶专设了码头栈桥,而安南国的码头栈桥上,停满了三桅大船,一袋袋的粮食,被放在了排车上,推向了仓库。
而另外一边,是一群群的安南女子,手上系着两指粗的麻绳,被拖拽着登记造册,交接给了两浙商总叶衷行。
叶衷行对这批安南女子频频点头,黎宜民虽然不当个人,但是他的审美是没有问题的,这些女子质量上乘。
安南女子交接给叶衷行后,叶衷行命人解开了安南女子的麻绳,将其统一安置,在盥洗之后,送往松江府织造局,学习汉话和一技之长。
陛下曾经说过,工作赋予人格,劳动使人自由。
想要这些安南女子,踏踏实实的在大明生活下去,相夫教子,就要有些湖口的本事,一个踏实能干的儿媳妇,恶婆婆和那些街坊邻居,才没有那么多的闲言碎语。
大明皇帝,一诺千金,说要给大明的光混们发媳妇,那就必然要践行诺言。
黎思诚看到这一幕,痛心疾首,他才知道每年有这么多、这么多堆积如山的粮食被送入大明,他才知道有这么多妙龄女子,被如同牲口一样贩售至此。
但是黎思诚又哑然,因为这些女子到了大明之后,反而像个人了,是安南国占据了分配地位的肉食者们,不把她们当做人。
这能怪大明?
这让黎思诚,有苦在心口,焦虑万分。
黎思诚脚步沉重的向着万国城而去,而后坐船向着南衙走去。
而在路上所见所闻,让黎思诚自我不断怀疑,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当大明人非常好的错觉。
他有些想不明白,做大明人哪里不好了?他的祖父黎利为何要造反呢?
但是认真想一想,黎思诚也想明白了,他的祖父黎利为何要造反,因为黎思诚现在也在造反。
朱祁玉仍然在南湖别苑,他手里正在处理一批奏疏。
“户部也是在做梦啊,保证劳动报酬按时发放,让工坊每招聘一名员工,要预存一年报酬。”朱祁玉看着手中的奏疏,不舍的放下。
户部尚书沉翼沉不漏是没睡醒吗?
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