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踏入了官场。
而且还是做于少保的司务。
朱祁玉看向了费亦应问道:“费学士意下如何?”
费亦应哪敢有什么意见?大明皇帝和少保的共同决定,他哪敢有意见?
而且费亦应乐意之至,跟着于少保当司务,几乎等于一步登天。
陛下和于少保,还是顾念了他在倭国配合袁彬、岳谦、季铎等人的行动。
这是给他机会,他当然要把握住。
朱祁玉在南湖别苑歇息了半个月。
而这半个月,江南的势要豪右们都在眼巴巴的看着南湖别苑,不知道陛下这第一把火,到底要烧到哪里。
很快,仁和夏氏大桉浮出水面。
夏时正的种种不法行径,被朱祁玉张贴了黄榜示众。
在岘港搞杀猪盘、在海上养海盗、家人义子过千、私藏强弩甲胃、伙同兴海帮在杭州府上下活动、杭州府知府衙门级仁和县衙被一网打尽。
这一系列的消息传来,让人目不暇接。
仅仅斩首示众就超过了千余人,人头滚滚,就在天地坛下斩首,血流成河。
流放鸡笼岛超过五万余人。
而此时流放鸡笼岛的罪民已经超过了十七万!
到了这里,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把火烧已经烧红了半边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仅仅是个开始。
数千缇骑在官道驿路上来回奔驰,南衙京营三万军也在频频调动。
一个屋子里发现蟑螂的时候,那就代表这个屋子里有一千个蟑螂。
很快浙江、江苏、凤阳、湖广、应天府和松江府等地传来了缇骑拿人的消息。
整个江南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陛下为何如此震怒?!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南镇抚司衙门都关不下了,南京刑部的大牢被翻修收纳桉犯。
大明的南京城在建城的时候,十三道城门,分别对应了南斗六星和北斗七星的布局,与大明钟山孝陵组成了星宿聚合和【天子率诸侯幸都市也】的风水局。
天市垣是一种中原王朝对自然崇拜、天文历法、神话传说结合的产物,大约就是指的是天的都城。
而天市垣中的贯索星官,代表了牢狱、刑名。
大明的牢狱和刑名的贯索星官位于钟山西麓、玄武湖西侧,大明的老百姓都将都察院、刑部、大理寺所在的地方称之为贯城。
贯法天之贯索也。
毫无疑问,能被称作是城的地方,那显然不小,但是贯城差点都装不下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轮充满了恐怖色彩的带清洗。
而缇骑,在这里面充当的角色,是刽子手,是酷吏。
在很多南衙百姓,甚至很多的势要豪右巨商富贾的心中,当今这个庶孽皇帝,虽然做事离经叛道,暴戾归暴戾,但是绝对称不上虐。
至少陛下在南衙的时候,还会屡次发圣旨,敦敦教导,苦口婆心的劝谏所有人不要投机,做什么之前,都会说一声,大家不要这么做,反复劝说数次,也不嫌烦。
充分体现了不教而诛谓之虐的治国理念,可比李宾言、李贤温柔多了。
陛下虽然称不上仁君典范,但绝对是人间君王,从来不做这等暴虐之事。
朱祁玉人在鹤林堂,他手里握着一大堆的卷宗,手指紧握,卷宗都被握出了褶皱来。
于谦、徐承宗、李贤、李燧、杨翰、卢忠、南京六部尚书都恭敬的站在堂下,一言不发,鹤林堂内,寂静无声。
于谦左右看了看,站了出来俯首说道:“陛下,臣斗胆,这次贯城塞拥,坊间流言四起,猜度无数,还请陛下早日张贴黄榜,以正视听。”
这次陛下一言不发,半个月的时间,抓满了整个贯城,可是把整个南衙的百姓给镇住了,流言四起,什么陛下被狐媚蛊惑,国之将亡的离谱传闻,都传出来了。
陛下登基至今已经九年,从未如此大肆抓捕,哪怕是冬序钱荒,陛下的应对也是有条不紊,这次的行动属实是牵连广众。
就连于谦也觉得有点过了。
陛下再想苦一苦势要豪右,也没有这般心急才是。
朱祁玉将手中的卷宗交给了兴安,冷冰冰的说道:“这次抓捕桉犯之中,有二十七人是各府提学官。”
“提学官?”于谦拿过了卷宗稍微翻看了下,脸色突然变得涨红,抓着卷宗的手都在颤抖,一股郁气结于胸前,一口气没换过气来,用力的咳嗽了起来。
朱祁玉骇然,大声的说道:“宣陆子才!快!”
陆子才来的很快,切脉之后,额头的冷汗才褪去,摇头说道:“并非痰疾复发,只是急气攻心,并无大碍。”
“真没事?”朱祁玉犹疑的问道。
陆子才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答…陛下显然不是一个好的病人家属,尤其陛下还是皇帝。
陆子才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真没事。”
良久,朱祁玉才像是相信了一样说道:“嗯。”
大明的太医训练有素,除了给皇帝看病不靠谱之外,其他时候都非常靠谱。
于谦坐在软篾藤椅上,卷宗已经被传阅完毕。
鹤林堂内,人人义愤填膺!
“听说南京国子监的太学生们打算来南湖别苑堵朕的门?好胆!让他们来!”
朱祁玉坐在宝座之上,面色森严的说道:“坊间传闻,朕亦有耳闻,不都骂朕虐吗?”
“好呀,朕倒是想看看他们得知了真相之后,是何等嘴脸!”
朱祁玉这次把贯城都抓满了。
南京国子监的太学生们,一个个都是群情激奋,在一些人的组织下,准备到南湖别苑请命!
在以请廷杖为荣的大明朝,堵皇帝的门,这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万历皇帝还曾经被西山窑工给堵在长安门内出不去,最终万历皇帝妥协,收回了设在卢沟桥的矿监抽分局。
李贤赶忙俯首说道:“陛下容禀,太学生只是要去皇宫请命,并非到南湖别苑来…”
“到南湖别苑,他们还没那个胆子。”
到皇宫和南湖别苑有区别吗?
有,而且很大。
皇宫的承天门外设有登闻鼓,敲登闻鼓那是大明太祖高皇帝留下的政治遗产,去皇宫请命,那是走公车上书的流程,符合请命规范,而且应天府衙还组织衙役维持秩序。
但是跑到南湖别苑请命,那就是逼皇帝就范,逼皇帝放人!
那性质可就变了,就从请命变成了大不敬、谋逆。
朱祁玉闻言脸色才稍微好了些说道:“朕还以为他们得了失心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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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月票!嗷呜!!!!贯城这个可不是小吾胡编乱造啊,贯索真的是主掌刑名的刑官,天市垣大约包含19个星官(座),正星87颗,增星173颗。它以帝座紫微星为中枢,成屏藩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