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胜捷军的军官和士兵们则目光灼灼地望着苏咏霖。
他们知道苏咏霖正在讲课。
苏咏霖绕着陈炳河身边缓缓踱步。
“陈炳河是个官,是上等人,所以就算他与我们都是汉人,却也根本不在乎我们是不是同一族群之人,也不在乎女真人是否凌虐汉人,那么他在乎的是什么?”
苏咏霖发出了询问,并且向身边的士兵和军官们寻求答案。
他伸手指向了一个士兵。
“你来说说,陈炳河在意的是什么?”
“在意的……是他上等人的地位。”
这名士兵试探着回答。
“可以这样说,但是并不太完整。”
苏咏霖笑了笑,又指向另一个士兵:“你来说说,更加深入一点,更加完整一点,他在意的是什么?”
这名士兵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想了想之前苏咏霖所教授的课程。
“他在意的的确是他的身份和地位,但是更在意的,应该是这个身份和地位所带来的利益,阿郎说过,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驱,因为有利益,他才在意。”
苏咏霖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这名士兵的肩膀。
“不错,以后要继续加强学习,这样就能看穿一些事情的本质,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喏!”
这名士兵高兴地点头。
苏咏霖走回到了陈炳河身边,望着陈炳河惊愕的目光,他勾起了嘴角。
“诸君,陈炳河并不在意皇帝是汉人还是女真人,他只在意自己是不是上等人,只在意皇帝是否能保证他继续做上等人,那么他如此在意,做上等人能给他带来什么?
金钱,地位,还有数之不尽的利益,他可以把我们这些人当做牛马一样使唤,他可以高高在上,享受这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超过了一切,超过了我们同为汉人的事实。
所以诸君,面对做金国官员的汉人,千万不要有多余的同情和幻想,在他们眼中,他们是上等人比什么都重要,一切理由都是托辞,当然,其中也有少部分另类,但是我们不一定遇得到,就不谈了。”
苏咏霖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诸君,驱逐胡虏,光复中华,并不是我们要做的全部,汉人和女真人之间的矛盾,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时的,这并不重要,因为大家都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失去土地的,对吗?”
士兵也好,军官也好,纷纷点头。
“不是女真人掠夺了我们的土地,而是南宋的上等人们掠夺了我们的土地,同为汉人,他们可不曾在意过我们的死活,就与陈炳河并不在意皇帝是汉人还是女真人一样。
眼下,我们要做的的确是驱逐胡虏,光复中华,但是我们最终要做的,是要把这些和陈炳河一样的上等人全部碾碎,只是驱逐胡虏,那就是表面文章,没用的。”
苏咏霖看向了陈炳河:“我们真正要收拾掉的,就是以陈炳河为代表的这群上等人啊。”
军官们和士兵们的目光集中在了陈炳河身上。
陈炳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忽然感觉到浓浓的恶意环绕在自己身边,像是一头嗜血猛兽已经盯住了自己似的。
“碾碎上等人,比驱逐胡虏难一万倍,这不假,这是真的。”
苏咏霖缓缓拔出了腰刀,雪亮的刀身反射着锐利的光芒,刺伤了陈炳河的眼睛。
“胡虏只有数百万,但是上等人,每个人都有可能变成上等人,汉人也好,女真人也好,契丹人也罢,都可能是上等人,他们可能是敌对的,但更可能是我们自己人。”
腰刀出鞘,苏咏霖握紧了手中刀。
“可是这并不是我们什么都不去做的理由,也不是我们放下武器就此认输的原因,我带你们来北边,一,是要驱逐胡虏,二,就是要碾碎这帮上等人,让上等人不再是上等人,牛马也不再是牛马。”
苏咏霖举着刀,指向了陈炳河。
“咱们都是人,一模一样的人,没有任何区别的,明明白白的,人!”
话音一落,苏咏霖便在陈炳河惊讶的注视下将其一刀封喉,而后收刀入鞘,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