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人一脚踢入了水坑中,之前的那种窒息感再一次消失了。
“走吧,快点离开这里,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久。”
众人忙不迭的跟在后面。
戚笼走后不久,这些叶子青翠欲滴、甚至还沾着露水的花草,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迅速枯萎,然后被风一吹就散去,融入浑浊的空气中。
用‘昼眼’激发生机的行为,相当于拔苗助长,一旦生机被耗光,整株生命便就没了。
生和死,并不是说生就一定是愉快的,死便是残忍的;有的时候,生存更是一种考验,是一种危险处境。
戚笼其实可以更早发现这一点的,只要他放出无首骷髅,说不定连幕后主导者都能找出。
只要对方还在这鹅公坡中。
不过自从经历葛家堡一战,龙煞分身轻伤后,他就极不愿意这么做。
这具斩龙所得的分身,是自己武道天赋的源泉,是另一条龙脉的可能性,一旦损毁,后果不堪设想。
不到万不得已,戚笼是绝对不会再放祂出来了。
不过看着鹅公坡的生气被迅速转化,空气变浑浊,植株蒙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灰色,不时可以看到小动物抽搐的尸体,戚笼依旧心有感慨。
“生死之间——”
“有大恐怖?”薛白插嘴。
戚笼没好气的瞥了对方一眼,“生死之间,有大僵尸!”
以上种种现象,如果还没看出,这是尸武人一派搞的鬼的话,那他就真的可以一头撞死了。
麻匪未必坏到骨子里,但曾以杀烧抢掠为生的赤身党魁首,好心肠也绝对没有一根,最多跟盲肠一样,不能更多了。
只要对方不骚扰自己,戚笼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看见。
薛白突然伸出了大脑袋来,好奇道:“爹,你听没听到声音?”
“什么声音?”
“心跳声!”
‘扑通!!!!’
同一时间,鹅公坡的坡顶,那是一处大量鹅卵石堆积成的巨大墓穴,黑色的血水从中溢出,然后那无数拳头大的鹅卵石就像是孵化的鹅蛋一样,‘咔嚓’‘咔嚓’作响。
‘坏蛋’并非孵不出来鹅崽子,而是孵出来的都是‘生前已死之物’。
生而不活,是谓僵,死而不化,谓之尸。
鹅公坡虽然起源不可考,但根据老人的说法,最早此处该是一条古河河道,后来沧海桑田,大地板块挤压上升,将河道渐渐鼓成坡道。
而这些鹅卵石就是河底之物,本来是鱼群用来产鱼卵的窟宅,风水术语中,称作‘腥舍’,是鳞虫诞生之所,一般邪道用来养蛇育蛊。
只是外人不知道的是,这‘河道’并非真的河道,而是上千年前,陨落神祇的一条大血脉所化,也是风水道人梦寐以求的‘天神居’,是仅次于龙脉的风水窟巢。
一个身穿血色武僧衣,头戴恶鬼面具的雄壮男子,两眼冷漠的看着这一幕。
“造化为孽,无法为难,地狱,你还要睡多久!”
无数‘腥舍’同时开裂,一道同样巨大的身影坐了起来,浑身鳞甲,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迷茫。
“我,是谁?”
“死而复活了,还在乎前生是谁吗?”
‘地狱’看着手指上鲜红的指甲,好似血红琥珀,轻轻一弹,便有金铁交鸣之声。
体内没有生机,却有一股好似死海一般的宏大伟力。
脑海中似乎有记忆片段闪过。
“我似乎是,最早一批的尸武人,是上一代拳术大师,哦——”
记忆中,自己应该有一张苍老的面孔。
‘地狱’抬起头,一张纯黑色、没有五官的面具被丢了过来。
“畜生已经在给你准备养分了,等打破‘壳’,你就正式成为孽小队中,八难之一,地狱难。”
八难者,又称佛敌,指不闻正法之八种障难。
地狱、恶鬼、畜生、北俱芦洲、无想天难、盲聋喑哑难、世智辩聪难、佛前佛后难。
守尽众生恶业而不断者,谓之地狱。
“造化为孽?”
‘恶鬼’平静道:“对,造化为孽,生是苦,死亦苦,吾等皆是不生不死者。”
“原来如此。”
‘地狱’冷漠一笑,扣上了面具,正式化身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