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脸的蹲在地上,他本就瘦小,老脸上丘壑纵横,像是一块高不及膝的山中老岩。
四处看了看,却见东郭农民多是如此,一个个有气无力的蹲在田埂上,望着白茫茫的一片田地,几头老牛倒是颇有精神的甩着牛尾巴。
戚笼安慰道:“瑞雪兆丰年,三爷不用如此。”
三爷‘阿巴阿巴’的比划着,大意是种子都下不去,哪还有明年。
戚笼踏了踏冻的宛如铁块的地面,一时无言,他是割韭菜的行家,不是种韭菜的,对此也无可奈何;而且他怀疑这波天象跟龙脉被断有关;虽然钟吾古地气候怪异,这山南道的雪最多也就下到二月份,如今过了三月还一望无尽的样子,这就有点骇人了。
“山穷水尽未必穷途末路。”
戚笼盯了侯三爷一眼,说了句废话,拱手,踏雪离开。
眼见戚笼的身影消失在雪幕中,侯三边上一农民突然凑了过来,露出一嘴黄牙,尖声尖气道:“三爷,您指的那地方,貌似是一个土匪窝子?”
侯三老脸一垮,眼珠子转一转,便突然尖声道:“爷爷没把他指点到妖窝子就不错了,这人生的一副让人厌恶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是气质,是气味。”
“好像是一种腥气,好骇人、好怕人!”
一个田埂老农越说越怕,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下去,打的浑身全是黄毛。
这好似起了连带效应,一连串‘啊切’‘啊切’声后,一堆穿着布衣的老猴子小猴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无辜。
侯三爷怒极,一个个连踹带打的:“山上采果子养不活,下山做个农民也不安稳,吃倒是一个比一个能吃,出主意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打闹的动静把几头大黑牛也引了过来,哞哞叫,要吃饭,这可把三爷气歪了嘴,瘦长手臂一翻就上了牛身,提拳就打。
“让你吃,让你吃,把种子都吃完了,我们能种出个什么来,这可是山气浓郁处采来的上等种子,能出血玉米的。”
那黑牛被打的‘嗷嗷’直叫,忍不住倒地一翻,牛角都脱落了,筋肉流畅的身子上一块块肥肉鼓起,牛鼻子两孔放大,卷出两条白气,竟是一头黑皮大山猪。
猴子‘叽叽喳喳’表达着看法,一个说抢同村的口粮,另一个说要不去庙集耍猴戏赚钱,还有一个说回山里啃树皮。
侯三爷气的变出了原形,那是一头八尺有余的黑毛大猿,皮毛水亮,一脚踩在猪头上,插腰怒骂:“一群蠢货,还真以为自己是猴子不成,咱们可是古钟吾国的名族大姓,是一千年前的员外老爷。”
“那老爷,咱怎么办?”
“村子里口粮也熬不过三个月,我去跟村长说道说道,土里刨食只有饿死,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咱也干一票大的!”
一个小猴子从雪堆里钻了出来,手上拖着一根碗口粗的铁棍,上有云纹雷篆,极有杀气。
“三爷爷,这是半个月前,天上一颗流星砸下来变成的玩意,我觉的对您老有用。”
侯三爷愣了下,一把扛起铁棍,感觉极为顺手,雷公嘴龇了龇:“天意如此,咱贵族就该干贵族干的事!”
三个月后,粮灾天断,山南山北两道接连有大寇出世,其中一伙贼寇面似雷公、精通棍法、寇掠之际猪突猛进,凶猛无双,逃遁则散入山林,灵敏似猿,屡范大案却无人能制,名气一时无两,自称一方诸侯。
……
另一边,冻的青砖开裂的官道上,戚笼摸摸下巴,抓了抓风,看着冷风裹挟着雪花,以及雪花间隙,视野尽头的一连串小黑点。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