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他们趁着我走后,再欺负姐姐和小西小北她们怎么办?”
林宁微笑道:“她们不会的,因为她们不敢。再有下一次,表哥亲自带你来,将她们的脑袋一颗颗都摘下来。”
五经博士面色大变,急声提醒道:“仁爱、教化!”
林宁却转头看着她笑道:“我们的教化,是对良善之民的。我们允许百姓犯错,圣人尚且犯错,何况百姓乎?但是,却不能允许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博士,天人教我,对于冥顽不灵者,不必强度之。或许花费十倍精力,能使他改邪归正,回心转意。但有这功夫,本可挽回千百良善性命,何必因一妄人耽搁?此为不拘泥于仁爱俗套也。”
这等言论,直接让五经博士和姜太虚懵了,他们都是第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
他们受到的教诲,从来都是仁义与不仁义的区别。
甚至,若救一人为义,生与义之间,则舍生取义也。
却从未想过,救一个人的精力,其实可以另救千百人。
一个是零与一,质的区别。
一个则是一与一百,量的区别。
这种抉择,于他们而言,几乎能让他们走火入魔。
到底该救哪个?
就譬如林宁前世听到的问题,驾大货车行驶,按交通规则直行,则会撞死一客车人,偏向,则只撞死一无辜路人。
直行撞的那一客车,为违规逆行,偏向撞的,却是人行道上的正常行人。
那么究竟该撞死一车人,还是撞死一人?
姜太虚和五经博士心神动摇,几难以自持,皇鸿儿看向林宁的目光,却是异彩连连。
在她看来,林宁所言之言,简直就是她圣教的教义。
没错,被称为魔教妖人的天地神教,教义内全是伟光正的内容。
但又大都带着一些诡辩的色彩,譬如林宁之言。
在皇鸿儿看来,其实满满的魔气。
道理看似是那个道理,可谁也不是救世主,哪有那么多人让你救?
不救一人,也未必会去救千人。
可就算一人不救,皇鸿儿也不觉有错。
人落江湖内,谁不是薄命人?
能顾得了自己就得了。
她期盼着林宁这番话,能让姜太虚和那位五经博士陷入混乱,最好走火入魔。
稷下学宫厌恶魔教,魔教何曾喜欢过他们?
只可惜,姜太虚和一个资质不亚于他的五经博士,又岂会这般容易混淆?
不过一盏茶功夫,二人就重新冷静下来。
姜太虚瞥了眼不掩失望的皇鸿儿,然后同林宁道:“听之,不如观之。天人之学,博大精深,非朝暮之间可得也。且观林郎君今后之行,再体会之罢。”
这时,宁东东和二三妇人从内间走出,对林宁并宁南南道:“三婶说娘不能这样被背回老宅,要沐浴后换上寿衣,住进棺栋里,才能安稳到家,不然在外面会被风吹走,被太阳晒坏的。”
宁南南闻言,抬头看向林宁,林宁点头道:“就按她们说的办吧,不必担忧银财,我和小南带回了许多。”
宁东东却摇头道:“娘说了,身后事万不可大办,宁家现在需要休养生息。另外,也特意叮嘱不可耽搁表弟和二妹的归期。所以,今日殓了,明日就出殡,小南就和表弟今日先回吧。娘说表弟到来让她心里踏实了,放心归去,送不送最后一程,再哭一场,又如何重要?这话小南也知道。”
这一刻,宁东东已经很有长姐并一家之主的模样了。
做出这样的决定,对她而言并不容易。
林宁闻言颔首应下,目光却看向了姜太虚。
姜太虚微笑道:“李家不会再寻你家麻烦。”
有此言就够了。
杀一猴,足以警告剩下的鸡和猴。
不想那位年轻的五经女博士也送上了一面令牌,温言道:“若遇到了难处,可持此令牌往启祥宫交与宫卫。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林宁闻言一怔,看向五经博士。
姜太虚在一旁善解人意的微笑道:“吴先生乃齐皇长女,入学宫前,封慧心公主,入主启祥宫。”
林宁闻言后,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而后竟只与金枝玉叶慧心公主点了点头,便转头对宁东东道:“大姐收好令牌,想来今后无人再敢欺负宁家,只当个底牌吧。闲话不多说,咱们先送舅母回老宅……”
见他如此无礼,竟不见下拜大礼,慧心公主非但未怒,反而轻轻弯了弯嘴角。
果真非凡人。
一旁皇鸿儿,却拿妙目幽幽的盯着她,眸光隐隐不善……
……
PS:今天带家人出去逛逛,男人到了二十岁,难免要支撑起一个家来,我虽然才十八,但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没办法。所以第二更可能有些晚,但一定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