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了,可千万别误会,咱们在这候了一宿,是来赔罪的,是来赔罪的!”
昨儿嗓门最高的曹老六,这会儿一张黑脸快笑出了花儿,眼角的眼屎还在,模样让人腻味。
邓雪娘江湖经验丰富,先是一怔后,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心里得意起来,这样才对嘛!!
她目光打量了一圈门外,却不见昨日率先跑路的那两个主家,冷笑了声,道:“我们不过是区区山贼,如何当得起你们云中蒙家的赔礼?”
听她之言,曹老六冷汗都流下来了,这分明是要蒙家主子亲自来赔礼。
大秦等级森严,律法严苛,远胜齐楚。
今儿若是让那位爷亲自来赔礼,那他还能落下好来?
念及此,曹老六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谄媚之笑,厮混多年,他最知道什么时候该要脸,什么时候该将脸塞进尿盆里盖起来。
“这位夫人,昨儿实是小的猫尿汤灌多了,撞客迷了心。小的该打,该打!”
说着,并不轻的往脸上扇起了耳光。
他能如此伏低做小,自然不只是因为这里出了个宗师。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只是……他们千里跋涉来此,却不只是为了躲人的。
昨儿跑路之后,蒙家两位主事人先是庆幸逃得性命,可冷静下来后,就觉察出些名堂来。
龙门客栈里的宗师显然没有杀人的心思,不然他们根本不可能逃脱。
而这一线天左近发生的事,都可用奇人奇事来形容,这些事之间,难道果真没有什么联系?
一线天被堵,会不会和这路边的客栈和药庐相干,会不会和这突兀出现的宗师相干?
纵然不相干,他们也多半知道缘由吧……
蒙家也是没有法子,家道中落太久,只剩下一个框架撑着。
大秦境内不是没有和草原接壤的地方,可那些能够行商道走私收获巨利的通道,都被其他有力量的势力把持着。
曾经属于蒙家的利益地盘,早被其他人瓜分了。
所以,他们才不得不想方设法,行千里路走一线天。
虽然路程遥远,但也能获得极大的利益,总能勉强维持住家族命运。
然而眼下一线天被堵,他们也不可能再寻他途,只能来此奇地,寻求解决之道。
若是无功而返,那他们口中引以为豪的云中蒙家,怕也支撑不下去了。
所以,他们只能前来任打任骂。
这会儿二人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在外面对付了一宿的蒙家仆人和车夫们纷纷说起好话来,而龙门客栈里的人,则一起出来看起奇景儿来。
邓雪娘拿捏了稍许,倒也没真想要正主出面斗气。
她还是明白做买卖和气生财的道理,何况她还要让这些人为龙门客栈扬名,因而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老娘懒得和你们一般见识。昨儿我就说了,要打尖儿要住店的进,你们没旁的事赶紧走吧,谁有功夫和你们在这嚼舌根子……”
曹老六立刻道:“住店!我们住店啊!”
邓雪娘看了看院外的人,挑眉道:“全部?”
若是连车夫苦力都算上,那可要发大财了。
曹老六干笑了声,道:“没那么些,就十来人。”
连他们这样的护卫,都只能轮流睡一遭,还要护卫车队,苦力车夫更不用提了。
邓雪娘兴致大减,哼哼冷笑了声,道:“那进来吧,别吵吵!”
曹老六连忙道:“哪里敢吵吵?寿星公也不嫌命长啊!”
若不是为了能过一线天进草原,他们巴不得一辈子都不靠近这。
曹老六压着嗓子道过谢后,又忙让人去请正主来。
未几,昨夜在路边点兵点将排兵布阵的那位大秦云中蒙家贵公子,在那名老者的陪同下,进了龙门客栈。
……
二楼东上房,田五娘既无奈,但也难掩一丝甜意的坐在一张简单的梳妆铜镜前,任由林宁拿着一支讨要来的眉笔,在她的眉尖轻轻的描着。
她有时觉得,恍若是在梦中一般……
看着铜镜中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田五娘心中莫名。
“五娘。”
“嗯?”
“想听关于画眉的诗么?”
“……好啊。”有点尬,其实她对这些并不很感兴趣。
“呵呵,这是一个绝传于世的孤本上的诗,世上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真的?”
“嗯,你听着……”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款款深情念罢之后,林宁自我都快感动了,可却一直没有听到田五娘的动静。
他看向铜镜中,却见五娘正一脸凝重的看着窗外。
林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登时黑了脸色。
不知何时,在龙门客栈东面道边,站着一个连林宁都觉得有些压力的大帅逼,正看着他老婆……
再看田五娘面色肃重,甚至已将天诛神剑招至手中,林宁当然明白此人多半是个大敌。
又见此人看向了他,竟还微笑颔首致意,林宁也不能失礼,举起手对其比划了根中指,摇了摇。
看着此人一身儒裳,满身书卷气息,林宁心中飞速的推测着此人的来路,思索着对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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