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咱们一起举杯,祝大当家的和小宁和和美美,白头偕老!以他二人的本领,必能让咱们山寨在沧澜山中独占鳌头,咱们好生做事,将来也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看着恢复豪情的方智,胡小山也举起酒碗,大笑道:“小宁人虽可恶,但本领真不差。恨咱们当初没好生读书,不然这些年又何必吃那么多苦打熬?也如他那般,随便练两下就成了一流高手……”
“别说了!”
李轩咬牙切齿道:“心好痛!”
娘的,认识这样的怪胎,真是三生不幸!
众人大笑过,周成叹息一声道:“人和人不能比……不过总归是好事。有他帮着大当家的,大当家的轻便太多。而且药庐安郎中岁数太大,连针要施不得了。幸好有小宁在……昨夜里也是,若非小宁赶到,大当家的真要危险了,我们也回不来。”
苦灌了半天酒的左义盯着周成看了好一会儿,声音嘶哑道:“阿成,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是最恨他的人。”
周成闻言哂然一笑道:“那算什么?咱们这些人,还不都是从小打到大的?难不成就因为干过一次架,就成敌人了?最重要的,是小宁和从前不同了。”
方智拎着一坛酒,坐到左义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又为他斟满了一盏酒,然后道:“小义,你的心思,大家都知道。但你也是个聪明人,当知道有些事真的勉强不来的,别钻牛角尖儿……
小义,咱们青云寨和其他沧澜十三大最大的不同之处,你知道是什么吗?”
左义面色也不知是羞臊还是别的原因,满面通红,他将酒一饮而尽后,摇了摇头。
方智声音陡然转高亢,大声道:“是忠义!!沙海寨余鹏程为了大当家的位置,杀了将他从小抚养长大的师父和师兄。其他的山寨,或多或少总少不了这样的事。所以,江湖上多将我们沧澜十三大形容为乌合之众,猪狗不如。
但我始终认为,咱们青云寨不同。
因为我们的父辈,为我们做了最好的表率!
小宁他爹,咱们的林大伯,为了救二伯和八叔,明知榆林城是死地,却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义无反顾的去救!
林大伯恨过谁么?
林大伯去世的时候我就在跟前,他是大笑而终!
还有田二伯,明知小宁那时糊涂……可那又如何?
为了心中的忠义,为了林大伯的恩义,仍然慷慨赴死!
回来后说一个字了没有?
没有!
小义,还有你爹,又是怎么死的?他有过后悔么?
我爹说,他们那一辈人之间有一个说法,叫义之所在,虽九死尤未悔!!
我知道你讨厌小宁,其实我们大家都讨厌他。
他那个人,不招人喜欢。
但就是这个不招人喜欢的人,昨夜却在罕哈部千军万马中,宁死也要救大当家的和我们出来,没有后退半步。
这,就是义!!
小义,你说说,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去恨他?”
其他人都连连摇头,周妮妮更是美目中异彩连连,左义看在眼里,粗喘着气,也不知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双眼猩红,嘶哑着声音道:“我就是想不通,他怎会突然变成这样?早不变,晚不变,为何非现在变……”
他原本已经让他娘去请人,上梨花苑和周妮妮的娘亲说媒了。
若是林宁早点变好,周妮妮早点“变心”,他也不会有这个心。
若是林宁晚点变好,那他说不得已经和周妮妮成亲,就更好了。
可偏偏,林宁在这个时候变好,招惹的原本常常和他一起骂林宁的周妮妮,倾心于林宁。
这对左义来说,是何等的残忍。
男人的一生,最美便是初恋。
最难舍的,就是求不得。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他?
当听到周妮妮甚至甘愿给林宁当小时,左义整颗心都崩溃了。
见他这般,方智等人都微微皱起了眉头,知道他这种情况,已经不是言语能说的通了。
只盼左义能早点自己想明白,感情的事,真的强求不得。
“快看那里!五娘姐姐和小宁要成亲了耶!哇!好美!以后我也要……嘻嘻!”
周妮妮搞不懂这些臭小子们在说什么,就坐在一块青石上看星星,却忽地看到山寨方向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红灯笼,点缀的青云寨满山喜庆,不由惊喜笑道。
众人听她欢喜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嫉妒,最后更是暴露了“野心”,便纷纷断了替左义说话的最后一抹心思。
没可能了……
“走,咱们也去帮忙!”
方智心里寻思不能在这闲扯下去了,不然非出事不可。
他并不怕事,却怕因为一些儿女情长的事,坏了明天大喜的日子。
胡小山等人虽没喝过瘾,也知道事情轻重,一起搂着脖颈撞着肩头,相互扶持着回了山寨。
却似有意的,留下了左义一人在原地未动。
他们的确都是肝胆相照可以挡刀换生死的弟兄,但他们和他们的父辈们又有不同。
林龙、田虎等人可以为了一个义字,连是非对错都不去讲究,小辈们却不能。
正如他们的大当家,连斩十六颗山寨叛逆的人头,又将他们的家人无情驱逐一般。
心若变了,那就很难再说是兄弟了。
他们唯一所盼,就是左义能尽快转过弯儿来,不要走上歧路。
但可以肯定,方智自今日起,会对他格外留一份心。
然而方智等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走没多久,正当左义一人在篝火边心中极度痛苦挣扎时,一道被篝火照的很长很长的影子,凭空出现在他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