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抬手朝前路指了指,“走。你要做什么去,爷现在就随你去。你查的时候儿,爷就提前给你断清楚喽。”
廿廿心下一虚。
她去内狗房提牙青,这只是事情的一半儿;事情的另一半安排,都在绵偲那呢。
她现在就是牵着牙青要去花园子里见绵偲去。
这位爷跟着,可不方便。那不是给自己个儿找麻烦呢么?
别说查事儿了,她自己的心就都得给先搅和乱了。
“不成。”
她心下有正事儿,便也忘了羞涩,挑眸盯着十五爷,“凡事都有时机,十五爷这会子来的时机不对。”
“现在得是我自己去查,等查清楚了再劳十五爷裁断。十五爷回来早了,可是既然时机不对,那现在就也不能叫十五爷插手。”
十五阿哥恼得又伸手点她脑门子。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他骂了第二遍了。
廿廿像一颗新鲜的豆子似的紧绷着脸,唇角紧抿,“总归,来日奴才必定谢十五爷的恩。只是这会子,还是请十五爷先家去,叫奴才自己办事儿去。”
那么年轻而新鲜的豆子,这会子看起来,有点像蒸不熟、煮不烂的铜豌豆了。
这样的豆子——就算硬吞下了,也没法儿消化。
十五阿哥便眼珠儿一转,慵懒起身,傲慢地点了点头,“好吧。反正爷这么纵夜驰马回来,也真累了。乐得睡个回笼觉去。”
人家说走就走了。
负手而去,衣袂翩然。
快三十岁的人了,任性起来,谁还不曾是个少年呢?
廿廿望着他背影,直到那衣袂翩然的消失在了宫门拐弯处,廿廿才猛然觉察到,自己脸上竟然是挂了微笑的。
十五阿哥、十七阿哥啊,终究是一奶同胞。便是十五阿哥素日自律,可是骨子里何尝就没有十七阿哥的那种潇洒和恣意去?
哪怕只是偶尔才能看见,可是看见一回,倒叫她忍不住乐好一会子去。
心里不知不觉就涌起蓬勃的底气来。
之前的担心,都不知不觉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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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牵着牙青,脚步轻快地往御花园去。
待得长街里没有人的时候儿,牙青被圈了好些天,便想撒欢儿;廿廿也叫心底那股子底气给冲涌得,就也牵着牙青的脖绳儿,跟着它一起飞奔起来。
原本天都塌了,可是因为一人的归来,这长天又那般清澈高远起来。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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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位转身就走的爷,哪里当真会转身就走了呢?
他穿过一道宫门,隔着一道红墙,就是另一条南北长街。
宫墙拢音,他便不需要极力侧耳,却也能听见她那边的动静。
那脚步跑起来的动静,扑腾扑腾,哪里藏得住呢?
他便也笑了,一拢袍子的开褉,将那开禊一角掖进腰带里去,便也与她平行着,撒腿一起奔跑起来。
将满三十岁的人,上一次这样撒欢儿的狂奔,已是恍若隔世。
此时如若天上能在这紫禁城上空放飞一只纸鸢的话,那纸鸢便必定能看见,隔着一道红墙,两个人一头狼,脚步如飞,笑意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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