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盯着苏玉畹的目光便有些不喜起来。
她又用手帕按了按鼻子,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又笑道:“依我看,苏姑娘容貌如此美丽,又是个极能干的,要是嫁个咱们这个小地方的普通男子,还真可惜了。要是苏姑娘有意,我倒可以拿话去试探一下镇北候爷。
他们如今在收购茶园,想来定是需要个懂行的人。苏姑娘打小就跟在父亲身边打理买卖,如今又独自一人挑大梁,定然在这方面比许多人强。依我想来,镇北候定然也愿意与姑娘共同把这一片的茶生意给做起来。”
“我不过蒲柳之姿,打理家中生意也是出于无奈,实没有那个福份能侍候候爷。太太的好意我心领了。再者,我父亲常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不怕太太笑话,我是宁愿嫁给一个普通男子做正妻,也不愿意去那些权贵人家家里做小妾的。太太作为县尊大人的正妻,想来定然能明白我的想法。”
她这话说得极为直接明白,就唯恐说委婉了,赵太太听不懂,还得误会她欲擒故纵,没的白费许多口舌。
“呃。”赵太太被苏玉畹的坦然噎得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讪讪地笑着,脑子里思忖着如何说服苏玉畹。
想起自家老爷的话,赵太太灵机一动,决定从另一个方向再接再励:“苏姑娘这话呢,也对也不对。”
“哦?这话怎讲?”苏玉畹很给面子地应和了一句。
“做正头夫人虽说没错,但做权势人家的妾氏和普通人家的正妻,区别还是很大的。普通人家的正妻,看似不用伺候正室,不用受气,但在外头,却要受很多人的气不是?”
说到这里,她看了苏玉畹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就说你那位二叔吧,在你父亲去世后,没少欺负你们孤儿寡母。要不是你舅祖父护着你们,估计你们如今连家产都保不住。
可如果你嫁了镇北候,还会受这样的气吗?只要你露出一点口风,多的是人为马前卒,替你向你二叔讨回公道。而你二叔,除了拼命巴结讨好你,想让你别记着前仇,哪里还敢生出半分不好的心思来?这就是权利的好处。
除了这个,好处还多着呢。你想想,你进了候府,不光是我跟你县尊大人,就是你舅祖父和舅祖母,都得执下属之礼。你想想,这样的尊荣又岂是普通人家的正头太太能有的?”
她说得渴了,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这才又继续道:“再说孩子,候爷的孩子,能跟普通人家的孩子比么?天生就比人尊贵一等。长大了封候拜相,对候爷的孩子而言就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普通人家的孩子,能考上个秀才,就已是祖坟冒青烟了。到头来能熬个白首的举人,已是了不得的,却不一定能为你挣个诰命夫人的名头。而且,退一万步说,要是候爷前头的夫人没有儿子,你却生了儿子,那候府一府的爵位家业,还不都是你们娘儿两个的?你说是不是?”
赵太太说起这些,倒像是亲眼见着了这样的美景,而且其中的女主人还是她一般,圆圆的脸上红光满面,两眼放光,十分地志得意满。
“或许,人各有志吧。”苏玉畹淡淡的这句话,却像一盆冷水一般,瞬间把赵太太从美梦中浇醒,她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猛地沉了脸,看向苏玉畹的目光不满到了极点。
“唉,这位县令夫人,城府也太浅了点吧。”立春和谷雨在一旁暗叹道。
“你再细想想吧。”赵太太没耐性再说下去,见苏玉畹时不时地咳嗽几声,她实在忍不住,用手帕按住鼻子站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