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买来躲清净的一处宅子,但里面的东西也还齐全,不光后院里有一个水井,而且屋子里还有铜盆。
谷雨打了一桶水,先将铜盆仔细地洗过,再盛了半盆水去厅堂。而在她打水的时间里,立春已重新给苏玉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了,此时用干净的帕子给苏玉畹将额头上的血迹洗净,又给她擦了一把脸。这么一收拾,苏玉畹感觉整个人好了很多。
听到马车辘辘的声音从另一个院子传来,大概是颜安澜赶了马车从侧门进来了,苏玉畹对谷雨道:“你去看看颜公子那里是否要帮忙。”
颜安澜身份尊贵,从小锦衣玉食,会赶马车已是让人十分意外了,总不能指望他还能干停车栓骡子的事情吧?而因着吴正浩是车夫的关系,谷雨和霜降去看望父亲时也顺手做上一些事,对于这些她倒是在行。
而且,她们三个人中,唯有谷雨如今还能行动自如,不指使她,还能指使谁去?
谷雨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寻了过去。
不一会儿,她就跟在颜安澜身后回来了,禀道:“姑娘,我进去的时候,颜公子把事情都做好了。”
苏玉畹抬起眼,正对上颜安澜黑亮的眸子。她忙垂下眼睑,站起来整了整衣衫,朝颜安澜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颜公子救命之恩。”
谷雨和立春也跟着福了一福。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颜安澜见苏玉畹已收拾得跟平常一样了,内心深处不觉有一丝遗憾。他摆了摆手,一低头就看到了苏玉畹额上那个伤口,不由问道,“你的伤口如何?要不要请个郎中看看?”
“不用了。”苏玉畹摇头,“一点点小伤,刚才已处理过了,不碍事的。”
颜安澜点点头,没有说话。
虽然他不赞成苏玉畹的观点,虽是小伤,却还是应该上些药才好。毕竟是额头处,如果处理不好,容易留疤。但他毕竟不是苏玉畹的谁,既然苏玉畹拿定了主意,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颜公子。”苏玉畹抬起眼,看向颜安澜,“不知刚才一路你可看见,我那马车有没有撞到人?”
颜安澜一怔,朝她看去,正对她那双如黑葡萄般晶亮透亮的眼眸。
这姑娘,惊愧未定,心里还掂记着是否撞到人,足可见宅心仁厚。
“没有。”颜安澜的话给苏玉畹吃了个定心丸,“你车夫被甩出去的时候,我正在远你们两丈远的茶馆二楼喝茶,骡子虽受了惊吓,但因平常车夫管束,还知道些好歹,一路狂奔时只选了没人的路走,只撞翻了一个中年男子放在路边的橘子,并没有撞到人。后来我从二楼跳下来跃上了车辕,拉住了缰绳,骡子也就没有再发疯。”
苏玉畹又敛衽一礼:“这一礼,是谢颜公子解了我的大祸。”
颜安澜摆手,神情有些无奈:“真不必客气。”
默了一默,苏玉畹问道:“不知从这里出去多远可以雇到马车?我们主仆不好在此多呆,总得出去处理一下后面的事情。”
“这些苏姑娘都不用担心。”颜安澜示意苏玉畹坐下说话,自己也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我当时是跟沈公子在一起,他会处理好那些事的,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你那车夫他也会派人送去医馆。如果有人打听你的身份,他也会帮着处理。总之一切都交给他,苏姑娘请放心。”
“真不知如何感谢二位才好。”苏玉畹感激地道。颜安澜和沈元嘉为她能做到这一步,除了感谢,她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送礼,想来人家也不稀罕;还人情,以自己家的身份地位,还真帮不了人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