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明明是深爱,却说不出来;有一种爱,明明想放弃,却无法释怀;有一种爱,明知是煎熬,却又躲不开;有一种爱,明知结果是伤痛,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自从吴洋离开后,他再没打过电话给我,我们也没再遇到过。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渐渐淡忘了。忽然有一天,秦雪又约我去食堂吃饭,我们在食堂坐稳,便听见背后有两个女生在悄悄议论:“就是她……你知道吗,她心里喜欢叶正宸,还和一个武警在一起,后来那个武警发现她和叶正宸关系不清不楚,就把她甩了。”
“这女生也太不要脸了。”
“可不,给人家洗衣做饭,甚至给他洗澡陪他上床都无所谓。她也不想想,叶正宸那种花花公子哪会跟她来真的,还不就是玩玩。”
“可不是,免费的全套服务谁不要啊!”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转身,想去问问那两个女人——她们说得这么有声有色,是看见我给叶正宸洗澡了,还是看见我陪叶正宸睡觉了。
秦雪急忙拉住我:“小冰,你别这样。不管怎么说,别让日本人看咱们笑话。”
“我……”唉!我的日语的确没有好到可以和人吵架的地步,就算我有,那两位女同学也未必有。一想到日本学生们围观我们用中文吵架,指指点点的场景,我顿时把所有的怒气都压了回去,坐下来,继续吃饭。
秦雪递给我一杯冷水,劝说我:“你和叶正宸的谣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比这难听的还有呢。上次我就暗示过你,你不听……”
“我们真的没什么。”我故意说得很大声,让隔壁的女生能听见,“是,我承认我们的关系很好,他受伤这段时间,我天天照顾他,给他做饭,帮他洗衣服,那又怎么样?大家都是中国人,住在同一幢公寓,互相照顾有什么不对?明天我收留条流浪狗,我还跟它关系暧昧?”
“小冰,你应该了解叶正宸的为人。你离他近了,难免有人说闲话,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他的为人怎么了?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谁爱说谁说,我不在乎。”
嘴上说不在乎,事实上哪个女人能真不在乎名声。整个下午,我把自己关在细菌观察室里——我怕别人看见我,即使最简单的一眼,我都会以为他们在嘲讽我。心神恍惚间,我手中的试剂打翻了,几滴试液流入培养皿,我精心培养的细菌无一存活,全部命丧黄泉。当然,我也没幸免于难,被藤井教授狠批了一顿。
没精打采地往宿舍走,我只觉得好累,好饿,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走到门口,我正低头翻钥匙,突然,叶正宸出现在我背后,声音甚是愉悦:“你总算回来了。走,跟我来。”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我,一路把我拉上了天台。
站在天台上,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青白色的灯光与星光连成一片,天与地,那般灿烂。
干净整洁的天台上放了一个烧烤架,冒着袅袅的青烟。我无法想象一只手受伤的人是怎么把这些东西搬上天台。
“没吃晚饭吧?”他拿了一块刚烤熟的牛排给我,一脸得意,“尝尝本少爷的手艺。”
我无言地吃了一口,鼻子酸得发疼。
“怎么样?好吃吗?”他有些紧张地盯着我的表情,“我可是第一次给女人做饭,不好吃也不许说!”
我咽下鲜嫩的烤牛排,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急忙搂住我:“我知道我做的东西很难吃,你说实话好了,不用哭得这么伤心。”
我伏在他的肩上,死死地抱住他。有一种爱,明明是深爱,却说不出来;有一种爱,明明想放弃,却无法释怀;有一种爱,明知是煎熬,却又躲不开;有一种爱,明知结果是伤痛,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丫头,藤井那老不死的又骂你了?”
“不是,”我摇头,“我想家,我想回家。”
“你等我吧,三年之后,我带你回国,我开一家医院,我做院长……”
“真的?”我在他怀中仰起头,直面他被梦想点亮的神采,“那我跟着你混。”
“行。”他郑重其事说,“我让你做院长夫人。”
“去!”又在跟我开玩笑,我推开他,“没一句正经的。”
“我要是娶了别的女人,你千万别后悔。”
我擦擦眼泪,低头吃牛排。
“告诉我,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他扳过我的双肩,让我转过身面对他,皎洁的月光映在他的眼底,其中脉脉真情看得真真切切。
“师兄,你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感情吗?”
“纯洁?”他陷入深思,良久,他回答我,“当然有,我们之间不就是纯洁的感情吗?”
我用力揉揉眼睛,对他弯着眼睛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来,我给你烤鸡翅吃。”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快饿死了。”
不管心里有多少苦,我们仍在笑,一起烤鸡翅,一起抢鸡中翅吃。这个没人打扰的空间里,没有流言蜚语,我们看着城市的夜景,吃着美味的烤肉,聊着天。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没有什么伤痛是过不去的,两个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就够了……
我们吃得正开心,叶正宸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神色一寒,拿着手机走到远处,接起,冷淡地问:“什么事?”
听那淡漠的口吻,八成是过了气的女朋友打来的。
“嗯,很忙。”
“……”
叶正宸背靠着墙壁,随意地踢着脚下的水泥板。当一个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时,很容易做出一些小动作。
“好吧,下个月,我尽量抽时间回去。”
“……”
他的脚一顿,人猛然站直:“什么?!”
“……”我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明显阴沉了,而且越听越阴沉。
“不行,我不同意!”
“……”
他气得对着电话大吼:“你别以为你是我爸,就可以决定我的一切!”
我吓傻了,居然是他爸爸。
“……”电话里又说了句话。他一个转身,狠狠地把电话摔碎在墙壁上,因为用力过猛,牵动伤口,冷汗从他的额头滚落。
我从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还是对他爸爸。我急忙跑到他身边:“是你爸爸?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他气得胸口不停地起伏,懊恼地揉乱自己的头发,一副很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有什么事慢慢商量,发脾气又不能解决问题。”
“我倒是想和他商量,他根本不给我机会,什么事都替我做决定,也不问我愿不愿意。现在连我……”他深深地吸气,平复一下呼吸,没说下去。
“他也是为了你好,做父亲的不会害自己的儿子。”
“他为我好?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呢?”我问。名校,名车,名表,外加美人,他该拥有的都拥有了,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想做医生。”
我更加不解:“你现在不就是医生吗?”
他不说话。
我在他身边坐下,背倚着墙壁,告诉他:“天下的爸爸都是一样的。还记得,当初我想学医,我爸爸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说女孩子不该学医,做医生太辛苦,要值夜班,而且,不管多晚,都有人打电话……”
他紧贴着我坐下,听我说下去,“可我还是坚持要学医,我想治好所有的病人,让他们远离疾病,远离死亡……我希望送所有的病人健康地离开医院,告诉他们,永远别再见。”
叶正宸望着远方的灯:“我和你一样,从小就梦想做个医生,自己开一家医院,尽我所能治病救人,可我爸爸一直反对,我们整整争吵了两个月,最后……”
“你还是报了医学院。你赢了。”
他苦涩地笑笑:“赢了又怎么样,还是受他掌控,我不想来日本,可他非逼我来。”
“日本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呀。”
“我不喜欢这里。”
“呃,好吧。”人家是大少爷,叶大少爷向来都是挑剔的,“你爸爸今天又逼你做什么?”
他抬头看看我,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摇摇头:“没什么,老糊涂了……别管他。”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点无奈,有点纵容,也有点无法言喻的爱。毕竟是父子,再怎么争吵,再怎么对立,也抹杀不掉融入血脉的亲情。
我陪叶正宸在阳台聊了一个通宵,他的心情才略微好些。清晨时分,我回到寝室便倒头大睡,一觉睡到午后。美梦被电话铃声惊扰,我半梦半醒地接通电话:“您好。”
“小冰,叶正宸刚刚差点把吴洋打了,你知道不?”冯嫂这句话传入我的耳膜时,我还没睡醒,脑子完全是一团糨糊,第一个想法就是冯嫂在跟我开玩笑。
“别开玩笑了。”我笑着说。
“我说的是真的。今天上午,老冯和叶正宸聊天,说起关于你和叶正宸的传闻,叶正宸一听,当时就火了。老冯说,他从来没见叶正宸发那么大的火,跑去把吴洋骂得狗血淋头,还要动手,幸好老冯拼命拦着他。吴洋一再道歉,说他无意中伤你,可能喝酒喝多了,一时失言。老冯也帮忙劝,说大家背地里议论你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猜叶正宸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你们非说我和丫头有什么,那就有了!我喜欢她,我爱她,我叶正宸非她不娶!”
如同一盆热水淋下来,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浑身血液逆行:“他,他真这么说?”
“我家老冯亲耳听见的。当时还有不少人在场,都听见了。现在阪大的留学生论坛都在讨论这件事。”
叶正宸是吃错了药吧?让我丢人都丢到互联网上了,以后我再没脸出门了。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恨不得撞死在枕头上。后来,睡意退去,我用清醒的脑子反反复复思索了好久,终于一拍脑袋,想通了。
叶正宸一定是怕我被人误解,怕我无颜面对那些流言蜚语,所以才会这么说,让大家以为不是我缠着他,而是他在追求我。
这么好的男人,我真想以身相许一万次。
流言这东西,你越掩盖,大家越猜测,越兴致盎然。我和叶正宸干脆光明正大地暧昧,由着别人说,叶正宸不时再添油加醋几句,让奸情坐实,大家反倒没什么谈资了。
几天后,我再也听不见什么风言风语,只是偶尔有美女看见我时丢几个白眼,从鼻子里哼上几声,我也权当她们是羡慕嫉妒恨,不放在心上。
某个难得的假日,我不用去实验室养细胞,我站在阳台,沉浸在隔壁循环播放的《爱》中。
叶正宸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不仅拆了绷带,手也可以自由活动了。连续吃了半个月清淡食物的他走到阳台上,充满希望地问我:“为了庆祝我伤势复原,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麻辣火锅?”
我说:“好啊,你去买菜吧。”
“我现在就去。”
“等一下,你多买点,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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