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脸上又露出那种奇怪的神色,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叹口气:“张小姐,您能不能告诉我,您跟程总说了什么?”
我犹豫一下,决定告诉他实情,把我与程嘉溯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并坦白了我打算坑他的计划。只是隐瞒了我对程嘉溯的快要压抑不住的好感。
安然沉默良久,似乎在犹豫究竟该怎么说。我终于沉不住气,催促他:“他让你告诉我什么?”
嘴唇上火辣辣的,被揉捏过的地方像是一只在燃烧。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隐秘的窃喜与巨大的惶恐交织,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样的真相。
安然目光游移了一下,落到程嘉溯留下的茶杯上,缓缓说道:“程总的左边肩膀上,有一个咬痕。”
“嗯?”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安然干脆一股脑倒了出来:“那是你咬的,张小姐——越溪宾馆八楼套房,那是用我的证件开的没错,但入住的人是程总。”
山呼海啸在耳畔响起,再多的猜测,也比不过此刻砸到实处的一句话。空悬的心落下来,带出一路尖锐的嗡鸣。
我张张嘴,机械地问:“然后呢?”
安然苦笑一下:“那件A.W的衬衫,是我买的。当天……我随程总参加杏林集团越溪大学招聘会,用自己的证件为程总订了一间休息的房间。下午,程总先做了一场演讲,讲座结束后,恰好撞见你的前男友劈腿。”
“当时程总心情好,我们开玩笑说,应该提醒一下那个可怜的女孩子,怂恿着他把这件事发了微博。碰到你的时候,本来是要出门参加你们校方举行的宴会的,当时你好像病得很严重,跟程总撞到一起,直接就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程总叫我们先去宴会,他带着你回了房间。再后来……他打电话给我,让我去买了药和衣服。”
回想起那天模模糊糊中感受到的快乐,我怔怔的,好不容易才消化完这句话。
便听到他又说:“上次来园区视察,程总是真生气了。他对你本来抱有很大的希望,没想到你工作懈怠,擅自早退,甚至穿出了那件衬衫——当时他以为,你是故意提醒他,以此来要挟他。”
我苦笑,没想到是这样的。良弥勒的陷害简单而有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程嘉溯又不再追究了?
不知不觉中,我问出了这句话。“因为后来我发现,你误会我是那个跟你发生了关系的人。”安然回答,“我暗示了你好几次,但你在这方面确实……嗯……比较单纯。”
“你是想说我迟钝吧?”
“是。”安然忍不住笑出来,接着说道,“这件事关系到程总,我没有瞒着他。”
至此,真相大白。意识到我的确可能被人设计之后,程嘉溯已经决定将“YOUNG”项目交给我——他需要一个背景清白,没有关系网的人。之后温情到唐韵总部闹事,安然通知我回去解决……正好迎合了他的计划。
想到温情,我悚然一惊,“温情是不是又去总部闹事了?”那个女人,看似温柔腼腆,实则充满机心,又毫无廉耻,我被她缠得无可奈何,只能拉黑她所有的联系方式,不知道总部那边又是个什么情况。
说起她,安然也露出一丝后怕的表情:“你这位朋友,着实可怕。”原来温情又去总部找了我好几回,每一次使的手段都不一样,从楚楚可怜的哀求到不讲道理地大哭大闹,越到后来越激烈。
程嘉溯吩咐安然把这件事压下去,安然亲身领略了温情的难缠,有两回甚至被她突破防线,直接找到了程嘉溯。“后来程总找人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安然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他对您,真是好到没法说。”
我哑然,程嘉溯对我好不好,我不清楚,但他找人解决了温情,温情一定过得很不好。
安然好像八卦上瘾了,完全忘了刚才还很沉重,兴致勃勃地说:“哎你知道她为什么越来越丧心病狂么?”
“为什么啊?”我接茬,想知道温情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