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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晏府中的大戏,才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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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夜半,陆氏的兰庭居中依然灯火通明。
送走了来验伤的嬷嬷,陆氏已是面如死灰。
而晏明璐,依然在旁哭泣。
哭声直扰得人心烦,陆氏终于忍不住,一个起身,上前怒骂道,“你还有脸哭!好不容易争取到御前露脸的机会,你不好好呆着,去找那个死丫头做什么!现在清白之身没了,连带我们整个陆家名声被毁!你还哭哭哭!索性直接哭死算了!”
这话一出,晏明璐的哭声愈加激烈起来,扬起一张肿脸,抽噎道,“我知我给母亲丢脸了,反正从小到大,您也从没喜欢过我,放心,我这就去死,您用不着心疼!”
说着就要往那墙上撞,却被眼疾手快的仆妇们赶紧拉住,使得屋里好一阵人仰马翻。
见此情景,陆氏却更加怒了,再度骂道,“你个蠢货,就会跟我顶嘴,那个畜生欺负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知喊叫?我就不信了,那么大的玉津园,会没有侍卫值守?偏等着为时已晚才闹到了陛下面前……”
虽未在场,但光是想一下那时的情景,陆氏就气的心口发疼,不由得跌坐在了椅子上,丫鬟们见了,又赶忙跑过来给她揉胸口,生怕她再一激动,生生给厥过去。
然而等稍稍舒缓一些,陆氏又推开众人,骂道,“还有那个姓周的,素日荒唐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不成,我绝不能放过他,来人,给我准备衣裳,我要去宁远候府……”
“母亲!”
话音才落,屋里头忽然冲进来一人,急匆匆拉住她,求道,“母亲您别冲动,宁远候府千万去不得啊!”
却是晏明云。
经长女这样一拦,陆氏也终于稍稍清醒了些,点了点头,道,“是我气糊涂了,对,我不能直接去宁远候府,我去找你父亲,得叫他出面才好,今次一定不能放过那个畜生!”
说着仍要往外走,却仍是被晏明云拦住了。
晏明云急道,“女儿有要事要禀报您,求母亲先将她们遣出去。”
陆氏一愣,还未明白过来,却见晏明云已经自己将下人们全部遣了出去,等房中没了外人,她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道,“母亲,今夜的事另有隐情,明璐也是中了人的圈套,求母亲为她做主。”
语罢,便将她们本欲害拂清,却自己中了招的事情给交代了出来。
而陆氏,也相跟着,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
她从未想过,女儿们竟然谋划过此事,也从未想过,这苦头居然倒扣在了自己的身上……
正惊讶着,却见晏明云又一连给自己磕了好几个头,哭道,“女儿自知不该自作主张,早该来禀报母亲才是,可是母亲,那个女子实在太可怕了,若再容她待下去,晏家不知还有谁会遭殃啊!”
这话说完,陆氏终于有了反应,咬牙道,“你们说的对,此事若早叫我知晓,明璐何必落得如此地步!这个贱种果然不一般!”
语罢又想了想,咬牙道,“也罢,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说着竟一个起身,出了房门。
直往晏楚的前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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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出了事,且还是大事,晏相爷心间自是烦闷无比。
只是男女有别,给晏明璐验伤及安抚的后续事项,他不方便在旁,因此只能回到前院。
哪知正在烦闷间,却忽见陆氏闯了进来,风风火火,还带着一脸的气愤,这不禁叫他一愣,问道,“夫人怎么突然过来了?”
莫非晏明璐还有什么不好?
他正担忧,哪知却见陆氏道,“这个时辰我来,自然是有要事要同你相商。”
根本没提晏明璐。
今夜已是疲惫之至,明日还要上朝,眼下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亮,晏楚叹了口气,道,“我知夫人心间急怒,我也是一样,可事情既已发生,现在除过安抚明璐,最要紧的是该冷静下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但这要花时间,今晚夜深了,我明早还要上朝,夫人不妨先回去休息,待明日我下朝归来,咱们再一起想办法吧。”
这是近日来,他少有能心平气和的跟陆氏说话的时候,本已是尽力缓和语气,哪知陆氏却强硬道,“我只是问相爷一句话而已,不会耽误你太多功夫,我也实在等不到明天了。”
晏楚一顿,只好道,“那夫人便说吧。”
陆氏道,“今夜之事,相信你也清楚,若非望月居的那个丫头乱走,引得明云姐妹俩担心,明璐也不会跑出去找她,从而落得如此地步,所以今夜之事,她也免不了责任……”
听她如此说法,晏楚没等她说完便开口劝道,“夫人莫急,这里头定有隐情,先前在御前,宁王殿下已经发了话叫中郎将仔细去查,相信用不了几日便会水落石出,到时候夫人再问罪不迟,再者,说一千道一万,那施暴者也是周家二郎,明珠的事情,实乃误会,夫人实在不该如此迁怒与她!”
然而话音才落,却见陆氏猛然抬高了声调,道,“我该不该怪她,我心里最清楚,你也用不着为她辩解,我今夜就凭着十余年的夫妻情分,问你一句话,这个丫头,是不是当年你同那个贱奴生下的贱种?”
这话着实叫晏楚愣住了,登时就皱起了眉,道,“你的疑心病还治不好了是吗?都这个关头了,你又在此闹什么?”
他避重就轻,还一味指责,终于叫陆氏再也无法容忍,索性道,“你这伪君子,到了这一步还是不敢承认,一如当年一样!我告诉你,今夜的事,少不得这个贱种从中掺和!还有,自她回来,家中出了多少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脱不了干系!眼看着晏家在外人面前没脸,你居然还能自欺欺人,直到明璐被害成了这样!也罢,你是她父亲,这也是你自己的报应!”
夫妻多少年来,这还是陆氏头一回用如此语气同他讲话,晏楚也是又惊又怒,脸色铁青,然偏偏陆氏却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继续道,“今日不管你承认也好不认也罢,总之赶紧把这个贱种给我赶走!只要我这个正室夫人在一天,就不能再在府中看见她!”
晏楚也随即怒道,“夫人怕不是好日子过多了,没了分寸?今日居然敢这样同为夫说话?你心胸狭隘,十余年竟没有丝毫改善!你口口声声说明珠祸害晏家,那证据在何处?自打明珠入府,桩桩件件,哪一次不是你的人在生事?明璐栽赃明珠偷窃,这也怪得了明珠?你房里的老婆子目中无人冤枉主子,这也怪得了明珠?难不成连她疯癫生事,也要栽在明珠头上?我看那老婆子的癫症怕不是过到了你的身上,没得在此满嘴胡言!”
越说越怒,他又道,“明璐的性子被养育至此,你最脱不了干系,现在居然还敢说是我的报应,枉你还是大家闺秀出身,如此颠倒黑白,可知道羞愧二字怎么写!”
这一通怒骂劈头盖脸,毫不留情,陆氏冷笑道,“你既如此厌烦我,当初求娶我做什么!明璐再有错,也不及你那个野种歹毒!我今日就同你明说,你若不将她弄走,我就带着明云明璐离开!左右再如此下去,这个家也迟早会散!”
“你!”
这话一出,晏楚彻底被逼急,登时扬起手来,那大掌眼看着就要落到陆氏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