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为一方水上驸马。
被女人们看羞了的师兄弟只顾低头赶路,沿着长街一家家的客栈问过去,却都已客满。段盟主的女儿比武招亲,是九江十五湖的大事,各地前来报名的、看热闹的、趁机做生意的客商络绎不绝,已经住满了大大小小的客栈。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偏僻处的客栈还有空房,二人在后院拴了驴,将行礼丢进房间,收拾停当,带着斗笠走上街去。这客栈与枫火桥那家无法相比,竟不提供吃食。
也不知行了多久,只觉得街上越来越热闹,抬头看时,才发现已行至一处深宅大院门口。门口半里余阔的空地上,已自发形成了一个人声鼎沸的集市。集市中有喷火的杂耍艺人,有兜售胭脂水粉的小摊,有将桌子摆上了街的酒肆……五光十色,林林种种,热闹非凡。
天色虽已暗了下来,街上的行人却越来越多,天上一轮明月,地上无数灯盏,竟将那一片映得宛若白昼一般。
未见过市面的燕戈行早已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好,摘下了斗笠,指着对面的集市乱叫着:“师兄师兄,有酒,师兄,有肉,师兄师兄,那人在耍猴。”
而此时,常牧风的目光却停留在了背后那大宅的门庭上,那门楼甚是高耸气派,廊檐回旋,两根巨大的门柱上分别用鎏金大字写着一副对联——
上联:四阳千百州皇天后土
下联:九江十五湖唯我独尊
意思是说大燕国境之内,陆地上慕容皇家说了算,水面上的这家人一言九鼎。
“嚯,好大的口气!”
燕戈行明显也看到了那副对联,此刻,和师兄一起看向了门楣上的那五个大字——澜沧盟段府!
“嘿,你们二位来晚了,比武招亲大会只在白天举行,明日来早些,还有两天的赛程。”身后说话的,是一位酒气熏天的年轻人,背囊里装着一杆被拆解城两段的长枪,一只眼窝乌青,看样子,白天不知被什么人打下了台来。二位少年当下自不知,白日里,这位爷是想闯进段府里面去,被十几个人联手打了出来。
“要我说,你们二人还是算了,这细胳膊细腿的,明日上了台去也撑不过三招两式。这朱阳城内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
说话间,已搂过身边一位穿着粉红纱衣,笑容轻佻的女子,朝着对面的露天酒肆走去,挥着手中的粗瓷酒碗朝背后大喊道:“有酒有女人,我昆吾江小霸王这次来得也算值了!”
“还小霸王呢,小王八差不多!”
燕戈行冷笑着骂道,旋即想到了什么似的将目光转向师兄:“这就是那段盟主家的宅院?看这派头,中京城内的皇宫也不过如此吧?”
燕戈行自然没见过皇宫,在他心目中,眼前这种七进六出的大宅院已算是巨大了。
“师兄,我们要拿渡牒,是不是得进去?”
常牧风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指了指广场一侧那几十间大门紧闭的铺面,其中一间铺面的门口打着一面小旗,上书——渡牒司。
一旁几家铺面的旗帜上依次写着:渔政司、船政司、帆网司、巡湖司……
看样,澜沧盟为了搜刮民脂民膏,巧立的名目着实不少。
燕戈行领会,看来想要拿到渡牒,必要等到比武招亲结束了。他心里打定了主意,明日一定要起个大早,誓要去比武大会一睹那段家女儿的庐山真面目。当下无话,跟在师兄身后,向着酒令震天的酒肆走去。二人买了一大坛解渴的甜糯米酒,又在熟肉摊上割了两条羊腿,一前一后回了客栈。
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口中大叫着“糟糕”的燕戈行起床时,常牧风已在楼下拴马的内院里练了足足一个时辰的剑。
“师兄怎么不叫我?”
走廊上,胡乱套着衣衫的燕戈行没好气地朝着楼下大叫着:“比武大会要晚了,剑何时不能练,非要充那勤奋的,师父他老人家又看不见!”
常牧风掌心下压,平心静气,收了手中的箫剑,摇头苦笑着:“难不成师弟想要去跟那群人一试高低,抢个小娘子回栖霞峰,小心师父把你打下山来!”
“师兄何时学会说笑了,我们是师父收的俗家弟子不假,就算可以娶亲,师兄比我年长两岁,也得先娶了嫂嫂才轮得到我。”
“找打!”
常牧风手中箫鞘朝燕戈行飞来,只使了三分力,被后者接在手中,厚颜无耻道:“师弟只想去看看热闹罢了,若是那段盟主的女儿长得好看,不用师兄动手,我自会打晕了给师兄抗来!”
若论打嘴仗,常牧风向来不是师弟对手,当下无奈,只得接住师弟丢回去的剑鞘,穿好挂在院内石榴树上的长衫,跟师弟一起向着段家方向走去。其实,年仅二十岁的他亦还是个孩子,未尝不想去凑这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