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此时周围光线仍然昏暗,显得氛围多了几丝压抑。
两人像是对峙般,谁都不肯先开口。
视线在妇人银白发丝掠过,片刻后,风青柏启唇,“不是我。”
皇太后眸光陡然犀利,“除了你还能有谁?”
她想跟以往一样保持自己表面的冷静,可是连这一点她现在都做不到。
他说不是他,居然说不是他!
提起那个惨死的婴孩,他亦能面无表情!
“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从未下令残杀一个小娃娃,我也不需要这么做。”风青柏淡道,“皇室夺嫡,我树敌无数,想弄死我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我还在乎多一个将来可能会来寻仇的小娃娃?我只解释这一次,看在笙笙的面子上,否则我根本不会来费这个口舌。我风青柏既做得出,我就敢认。信不信,随你。”
死死盯着风青柏淡然的脸,皇太后摇摇欲坠,他的话将她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击出了破洞,慢慢碎裂。
摇头,浑身发抖,“不,你骗我的,你在骗哀家!”
“我为何要骗你,以前或许本王尚对太后有几分忌惮,现在,不了。秦啸的兵权已经收回朝廷,太后觉得你还有何依仗能跟本王叫板,骗一个对本王已经构不成威胁的人,本王不屑。”言尽于此,无视皇太后瞬间惨白的脸色,风青柏转身回房,进房前,声线淡淡飘到皇太后耳中,“边境事情平定,秦啸跟石可为已经一并,平安回朝。”
皇太后颤抖的眸波凝住,及后复又波动,眼睛一点一点晕了红。
风青柏最后那句话,旨在告诉她两个字,平安。
秦啸平安。
他竟是看透了她心急来此的目的。
睿智,敏锐,犀利,洞察,还有狠厉,这就是风青柏,当朝南陵王。
诚如他所言,没了秦啸依仗,她不过是一个无可依的老婆子,纵有皇太后的身份在,也根本没办法掣肘南陵王这样的人。
她对他再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根本无需花费心思去骗她。
可是不是他,不是风青柏,那又会是谁那么狠心去残害她刚满月的孙儿?
呆呆坐在窗前,笔直的坐姿慢慢垮下来,皇太后身上浮出从未有的老态。
这一整日皇太后都没出房门,谁人来探都说正睡着,送到房中的膳食也纹风未动,最后被老嬷嬷原样送回灶房。
“风青柏,你是不是已经跟她谈过了?”晚上睡下前,柳玉笙寻机问男子。
“嗯,说清楚了。”
“那她可信你?”
“话我已经说了,信不信便是她的事情,”将女子半撑起的身子压了回去,风青柏道,“你现在有孕在身,其他的事情就别操心那么多了,太后不是寻常人,自己能走出那个坎,用不着替她担忧。”
如果皇太后连那点承受能力都没有,今天也不会继续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心里记着仇恨,哪怕熬白了头发她都能继续站起来跟他作对,现在不过是仇恨对象变了一变而已,有何过不去?
难道恨不了他,老妇人就活不下去了?
对于柳家大院以外的人,风青柏的同情心向来极少,甚至可以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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