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里的水不停往外蔓延,青河的水位也持续上涨,几乎已经与河岸持平,以往清透的河水变得浑浊。
“要是明天雨还是没停,就要发洪汛了!”老爷子站在堂屋门口,眉头皱的紧紧的,连坐下的心思都没有。
南方多河,几乎每个村庄都有河流蜿蜒,雨水过多很容易引发洪汛,河两边的田地都得遭殃。
“你就坐下歇会吧,走来走去的绕得人头晕,再看也看不出办法来。”老婆子上前把人拉着坐下。
现在但凡搁家里坐的,谁心里不烦躁?
现今七月,再有两个多月田里就能收成,这要是发起洪水,半年忙活就全玩完了。
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家得流泪!
柳大夫妇跟柳二夫妇也没了平时聊天斗嘴的劲头,坐在一旁愁眉紧锁。
“知夏那头刚刚上任,才没多久就遇上这种事情,怕是衙门里都乱了。”
“还有玉筝,大着肚子一个人在衙门,知夏忙起来肯定顾不上她,也不知道身边有没有称心的照顾。”
各有各愁。
将家人稍作安抚,柳玉笙看向门外雨帘,心头那种不安定在持续扩大。
洪汛,怕是不能避免了。
天灾岂是人为能挡。
下晌的时候柳玉笙跟钱万金商量,酒坊暂时停工。
新酒坊有很多工人是要走上一大段路去上工的,雨汛太急,村庄的道路尽是泥泞,冒雨赶路已经不安全。
钱万金没多想就答应了。
酒坊放工之后的第三天,衙门贴出了汛情告急的告示,有官差衙役披着蓑衣赶往个村庄敲锣打鼓提示百姓加强防护。
洪水要来了。
随后,是一片恐慌。
杏花村里家家户户坐在家中愁眉不展,气氛惨淡。
村长柳金福在家坐不住,冒着雨跑来柳家大院打探消息,跟他一样的还有不少村民,连上坡村跟下坡村离得近的村长跟村民也过来了。
挤在柳家堂屋里人数不少。
“洪水就要来了,现在河边的田地全部遭了秧,刚抽穗的稻子淹在水里,已经泡烂,今年的收成是别想了。其他各村跟咱们都差不多,一条青河绕了七八个村庄,没有一个能逃过的。”柳金福语气低沉。
“镇上衙门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只叫我们自己进行防护,根本没有什么作为,”上坡村村长道了句,问柳老爷子,“知夏在云州城有没有传过消息回来,他们那边怎么样,可有什么应对的措施?”
柳老爷子摇头,“各村的路都被水淹了,他离的远,政务缠身回不来,消息也没办法传递。我估计那边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否则闻听杏花村遭洪水,知夏绝对不会不回来看一眼。
众人沉默,有人看向进门之后一言不发的安才,“你们下坡村也没好到哪里去吧?村子里那帮赖子没闹?”
“有什么可闹的,家家户户都一样。”安才耷拉着眼皮子,“青河水已经漫出来了,衙门那边没作为,我们不能光等着,得自己想办法,我就是过来听你们有什么办法的。用不着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