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脖子上还留有几个指头疤痕,就是当初罗浮山下那小子给抠穿的。
当时整个下坡村的人都亲眼看着,那个小娃儿完全没有留手,也不是吓唬人,他真的是想要把村长给杀了。
虽然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但是疤痕在,仇恨就在。
谁也忘不了。
就如同杏花村也忘不了那份仇恨,不仅是争夺青河水源,打架互殴,还有杏花村福娃娃的仇。
那件事情,确实是他们下坡村的人干下的。
这个责任推卸不了。
虽然他们之中很大一部分人原本根本不知情。
但是他们下坡村所有人,确确实实的嫉妒着杏花村,见不得杏花村比他们好,爬到他们头上去。
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而且当初绑架福囡囡那件事情,他们村子也付出了极大代价。
他们村死了人,不仅死了人,那两个对福娃娃下手的人更是莫名失踪,从此再没出现过。
村里人一开始以为那两个人是犯事之后害怕被抓进大狱,所以逃跑了。到后来,才开始渐渐有人猜测,那两人不是逃跑,而是已经死了。
死因为何?根本不用多加猜测,凶手直指罗浮山脚下那个小子。
而追究根本,也还是跟杏花村有关。
后来那件事情没人再提起,讳莫如深,而两个村子之间的仇怨却至此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
村民们散了,安才依旧坐在炕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头子,咱们下坡村跟杏花村,真的没有办法缓和一下关系?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坐在炕上另一头的老婆子,话没说完就被安才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出声了。
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下了炕去灶房忙活。
堂屋一时空荡无人,安才这才往杏花村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晦暗难明。
下坡村人怎么想怎么看,杏花村那边那是全然不在乎。
柳家大院一如既往的忙碌。
每天,院子里都人来人往,全是上门来求医的寻常百姓。
这些人在小诊室等待接诊的时候,相互之间闲聊偶尔会聊起下坡村,柳玉笙便能听到那么点消息。
诸如府衙那边给下坡村发放了城中大夫配制的伤寒药。
诸如药的效果远远不如小神医开的药效果好。
诸如那边的人吃过药之后伤寒仍然反复发作,好像有小孩子反而感染得更加严重了。
柳玉笙听在耳里,微微默然,不予置评。
只在当夜拿了一包火烈草成药剂交到老爷子手里。
便是什么都没说,老爷子也明白了她的用意,“囡囡,真要帮他们?当初的事情,你放下了?”
柳玉笙摇头,笑笑,“爷爷,稚子无辜。”
闻言,老爷子脸上皱纹一点一点舒展开,最后畅笑,“对,稚子无辜,囡囡是我们柳家教出来的孩子,是爷爷教出来的孩子,爷爷很高兴。”
大手抚上小孙女的头,老爷子的骄傲由心而发。
他的孙女,豁达,善良,明辨是非,恩怨分明,心有大义,是他们整个柳家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