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办到的?”
陆叶道:“骗。”
满太保讶异道:“骗?”
“骗你跟着我的棋路走。最先七步是我最危险的时候,你至少有三次赢我的机会。所以我就要设法让你形成误判,放弃自己的优势随我起舞。这不太容易,好在侥幸做到。”
陆叶解释道:“假如刚才对手是小罐子,或许我已经输了。有时候,计算太深反不如光明磊落,料敌机先不如单刀直入。当然,如果棋力够强,兴许是另一番光景。”
几个孩子闻言低头沉思,唯独小罐子笑道:“满太保,你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满太保譬如醍醐灌顶,晓得陈法虎和陆叶这是借用棋理教给自己修行之道,他跪地向两人施礼道:“谢谢真人,谢谢陆大哥!”
小罐子不满道:“还有我呢,我输给你那么多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众人皆笑了起来,林抱春禁不住打趣道:“果然,输棋是件很辛苦的事啊。”
这时候忽听船舱外响起陈斗鱼的声音道:“陈师兄,傅师姐,你们来一下。”
陈法虎和傅柔嘉对视一眼,双双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就看到陈斗鱼正站在船头,旁边还有船老大和两名水手。
雪还在下,比先前更加密集,天色暗如黑夜,三五丈外就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景状。
风雪呼号中,仿佛整条大江之上就只剩下他们一条船在波涛中漂浮。
陈法虎的面色顿时变得凝重,问道:“你什么时候察觉的?”
陈斗鱼目视前方黑黢黢的江面,回答道:“看到时我就叫你们了。”
船老大紧张道:“三位道长,要不要赶紧靠岸?这天也太黑了!”
傅柔嘉冷冷道:“只怕这条船已靠不到岸。你们全部回舱,甲板上不要留人,除非听到我们招呼。”
一个胆大的水手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傅柔嘉冷笑道:“不是出事,是出鬼了。”
船老大打了个寒颤,赶忙喝令几个水手道:“都听这位仙姑的,统统给老子滚回舱里不许出来!”
“哗啦啦,哗啦啦——”下方的江水依旧在汩汩流动,推送客船缓缓地前行。
然而这条船原本一路往西,分明应是逆水行进!
蓦然,远处的江面上幽幽传来一阵女子的歌声:“借问吹萧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顾作鸳鸯不羡仙……”
歌声缥缈若断若续,如泣如诉忽远忽近。
“装神弄鬼,”陈斗鱼精神一振道:“就怕你不出来!”
陈法虎脸色沉重,吩咐道:“傅师妹,陈师妹,你们和陆公子一起留守船上保护孩童,我去会一会她!”
不容傅柔嘉和陈斗鱼分辩,他晃动身形御风而起,背影一闪便消逝在黑暗之中。
远处的歌声徐徐停歇,江面上又恢复了诡异的宁静。
傅柔嘉和陈斗鱼全神戒备并立在船头,四周茫茫大雪纷纷扬扬,一股股寒风铺面而来。
满太保从船舱里探头探脑出来,好奇地问道:“是不是江里闹鬼了?”
傅柔嘉厉声呵斥道:“滚回去,你以为是闹着玩儿?”
满太保吐了吐舌头,脑袋缩了回去,低声咕哝道:“我还懒得出来呢,这大冬天下着雪,躲在被窝里睡觉才最舒服。”
傅柔嘉道:“陈师妹,你说师兄是不是从那女子的歌声里听出什么蹊跷,所以立刻赶过去?”
陈斗鱼道:“陈师兄行事一向稳重,应该……咦?”
她的话音中断,目光一凝就看见前方的江面上缓缓漂过来一朵荷花。初冬的天气,这朵荷花居然开得正艳,碧绿的荷叶上托起淡蓝色的花朵,犹如在水上婆娑起舞的婀娜舞女。
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成百上千朵盛开的荷花顺江面漂浮而下,宛若一片灿烂的花海缤纷娇艳美不胜收。
“还敢搞鬼?”傅柔嘉一声冷笑,袖口中激射出一柄悬天观秘炼的百步飞剑,在黑暗中闪烁过一束亮白色的弧光,“啵”的爆响将一朵荷花击爆。
“唿——”荷花化作一团蓝色的烟雾冉冉升腾,消散在风雪里。
傅柔嘉收回百步飞剑,只见数以千计的荷花自左右两侧和船前船后源源不断地涌向客船,她们连同脚下的这条客船已被接天映日的荷花重重包围,陷于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