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审计事务所已进驻固建重工,复审上年年报的审计报告同时将审计重点放到渚固重型机械公司,工作量很大估计六月底七月初才有结果。
郁磊道上市公司的账务非常复杂,单把来龙去脉理清楚就得大半个月,我怀疑鑫扬八成跟省城那些事务所一样跑跑龙套拿钱走人。
方晟笑道怎么会,那些人厉害得很,在百铁连个别领导把空调冰箱发票塞到高速公路维修项目列支都查得出,人家出具的审计报告一遍读下来等于给很多干部洗了两回澡。
那我就放心了,渚固……
郁磊欲言又止,旋即被旁边校领导请示工作打断了。
一周下来唯一的好消息来自龙泽,气若游丝的苏若彤苏醒过来稍稍恢复了点元气,在于正的提醒下给方晟打电话报平安。
听着明显非常虚弱非常难受的声音,方晟心疼得揪成一团,都舍不得她多说话,连连说别耗神别用力当心扯动伤口,什么都别想安心养病,有空我去看你。
最后这句话有点虚伪。
官至方晟这样的级别,远远不比在黄海、江业那时自由,随便编个理由失踪两三天都没事。例如稀里糊涂陪爱妮娅回老家当了回货真价实的新郎倌,就一夕之欢又多了个儿子,想想简直是荒唐透顶。
如今不同,只要出渚泉就得属地报备,行程超过一天要直接向迟顺鑫请假并说明原因,如果频繁私假外出迟顺鑫不会拿他怎样,但钟组部很快会找上门来。
而且地位越高越注重安全,历经多次九死一生后方晟也怕了,无论去哪儿鱼小婷寸步不离左右,人多的地方还要带上老吴小吴,超过五十人以上的公开聚会、大型会议另配精锐特警在外围保护。
和这些人跑到龙泽看望苏若彤,这是个极其糟糕的想法,也就方晟说说、苏若彤听听罢了。
六月上旬高考结束,高中老师们自以为暂时脱离苦海,又纷纷打听学校转轨与编制的事儿,多方压力下张荦健和王台又捧着笔记本来到书计办公室。
没办法,好文章都在方晟肚里搁着。
方晟微笑着先谈别的:“审计组进驻后各方面反映怎么样,集团配合得还好吧,有没有发生摩擦什么的?”
“大的矛盾没有,但小摩小擦、争执不下屡有发生,如荦健同志所说一丝不苟拿制度条文套实际操作,每个单位都客观存在打擦边球、运作不规范情况,问得上起火来说几句也正常。”王台道。
方晟道:“动真碰硬的审计触及灵魂,要想和谐共处是不可能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只要别打起来就行。”
张荦健略一沉吟,道:“不知审计组有没有向您汇报,期间发生过一次集体食物中毒事件,险些把所有审计人员全撂倒……”
目光一凝,方晟道:“怎么回事?警方有没有介入调查?”
“原因倒是挺简单,”王台道,“审计组出于安全考虑进驻后就要求单独开伙,对了,伙食标准也比普通员工稍高点,天气太热,为审计组贮存食材的冰箱又出了点故障导致部分肉食变质,事后集团后勤部门开除了两位临时打杂人员,给予食堂负责人、厨师等行政和经济处罚。”
“开除的总是临时工。”方晟嘲讽道。
“越想把事情做好越容易出岔子。”张荦健也有帮着说话的意思。
方晟点到为止不多纠缠,转入正题道:“高考虽然结束,中考仍处于*阶段,小学、幼儿园也都没有放假,我的想法是还得缓缓,等到七月中旬着手处理解决,争取八月中旬前全部到位。太早了,教职工们都不安心,教学质量肯定受到影响,那是对学生们的不负责任。”
王台委婉地说:“虽说七月中旬,但整体规划和实施细则最好提前酝酿,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哪是什么新课题,内地教改方案在网上一搜一大把,只要大方向确定下来随便抄抄改改就行,秘书搞的套路我都懂,”方晟失笑道,“我担心的是东西过早出台免不了泄露出去,到时***市正府会很被动。”
张、王两人内心明白眼下方晟在渚泉一个都不信,所有核心决策都藏在肚里直到需要的时候才吐露,不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以免落得明峰的悲惨结局。
“可是……”
张荦健斟酌片刻还是多说了一句:“***市正府最好拿出框架性、原则性的指导意见,要不然从市到区教育局领导茫然不知所措,教职工们表面上专注教学工作实质忐忑不安,有个东西供大家讨论总是好的,方书计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