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段旻轩驻足,她也跟着驻足,回眸看他。
他笑吟吟道:“云卿,问问福伯不就知晓了?”
也是,她怎么忘了,福伯是一直同付鲍和娉婷呆在茶庄子的,福伯定然再清楚不过了,她倒是糊涂了。
心中顾虑打消,脸上的笑意都更自然了些。
四下无人,段旻轩便俯身,鼻息贴近她脸庞,悠悠道:“你若是有心,不如想想我们的事?看看外祖母,舅舅,和舅母都喜欢什么聘礼,也省得到时候再想,耗时耗力。”
早前还唤的老夫人,定安侯和侯夫人,眼下就改口成了外祖母,舅舅和舅母……
晚霞挂在枝头,轻尘就在红色的光束里轻舞。
苑中都沾染了几分迷离。
孟云卿别过头去,轻声娇嗔道:“我哪里知道聘礼要准备些什么……你该去问爷爷……”
他微微扬起了嘴角,趁着一侧掠过的喜鹊,在她脸颊上轻轻点了点:“说的也是,晚些我就去问老爷子……说是他孙女让问的……”
“段旻轩!”孟云卿恼得很。
她轻咬着下嘴唇,胖嘟嘟的脸上,挂了几许晚霞的绯红,很是好看。
他也想上前咬上一口,忽得,又不想了。
便伸了伸手,在她胖嘟嘟的脸上捏了捏,笑意就融化在眸间。
孟云卿后悔那日掐他的脸掐轻了。
……
翌日清晨,又同往常一般往衢州城衙门去。
孟云卿倒是熟悉了,音歌却陌生得很。
“姑娘,不是说有流民吗?”虽然有老侯爷和宣平侯在,音歌心中是怕的。
过往在定安侯府,也多多少少听人说起过灾荒的事,听闻沿路抢食的灾民连驻军都拦不住,还有好些人落草为寇,大抵都吓人得很。
孟云卿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别怕,衢州城这里不像别处。”
音歌将信将疑。
直至沿途见到井然有序,音歌才相信了些,真如姑娘口中所说。
“那姑娘去衙门那边做什么?”
“帮忙抄录抄录文书,和秀娘们缝补些大帐和衣裳,还有清点些物资之类的,有什么就做什么,倒也不清闲。”
音歌娥眉微蹙:“是老侯爷让姑娘做的吗?”
赈灾的事,老侯爷和宣平侯做就是了,若是放在定安侯府,老夫人和侯爷,侯夫人都怕会舍不得姑娘去做这些的。
孟云卿才领会她的意图:“魏老先生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是身体力行,赈灾之事,能尽一份绵力就尽一份勉力。当日被暴雨困在山中,险些连命都丢了,还是衢州城的官役冒雨来寻人,才捡回这条命。都是些轻松的活计,能做些就做些,比留在驿馆中有意思。”
音歌听得似懂非懂。
但姑娘这么说,她也点头。
等到衙门口,却发现今日异常忙乱,出出入入的人面色都很紧张,不像往常。
段旻轩拉了一人问起,段旻轩记得他是林冕身边管事的小吏。
小吏见了他也不隐瞒:“林大人安排了几十人去李村抢修道路,没想到暴雨是没下了,山中却是漏空的,砸下了不少石头来,好些人受了伤。原本大夫就不够,眼下就连包扎伤口的人手都不足了。伤得重些的,先抬回府衙这里了,伤得轻些的,还在李村附近呢。林大人还在四处寻人,先将送这里来的伤员处理了,日头又这般毒,若是处理得不及时,怕是会感染溃烂,林大人还在焦头烂额。”
他慌忙得很,段旻轩也不拦他。
恰好门口又抬进来一人,身上都是血迹,盖着布,口中还在喊疼。
孟云卿想帮忙,但确实不会。
音歌福了福身,“姑娘,我去吧。早前在侯府要伺候老夫人,太医院的院士们教了我些基本的包扎,上药常识,正好可以用上。再教旁人些粗浅的方法,应当也可以学,总比这样的胡乱用盖着纱布好。”
小吏倒是惊喜:“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这般用纱布盖着,绑着,还是乡间的术士教的。
音歌腼腆点头:“只是救人之事就不会了。”
小吏难得舒眉:“姑娘会包扎上药就是好事,下官就去寻些人手来,姑娘先教着。”都提到太医院了,总比何处抓来的乡间游走的江湖术士要好些,小吏庆幸。
“去吧。”孟云卿首肯,音歌便同那小吏一道去了。
“没想到音歌还会这些。”段旻轩感叹,“外祖母也真舍得将她给你了。”
“是啊,外祖母疼我。”孟云卿也感叹。
还未进门口,又有差役上前:“侯爷。”
是来寻他的,手中还呈着封信:“京中差人送来的。”
段旻轩接过,光是看了看信笺上的字迹就滞住,“容”。
容是国姓。
千里迢迢还能有谁给他送信?
“你先去衙门吧,我稍后来寻你。”段旻轩朝孟云卿道。
他先前的神色,她尽收眼底,便也不多问,径直往大厅那头去了。
段旻轩拆信,信中只有寥寥几字——“救急!又来了个小祖宗。”
看到“祖宗”两个字,他就头疼。
前一次有人提到“祖宗”,便塞了个羌亚美人在他府中,到眼下都还没有接走。
现下又来了个“小祖宗”!
他怕是不用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