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蓉给自己准备的药简直比太医院的还要齐全几倍,让侍女去找楚瀛飞,一是要让他知道自己有多辛苦,二是让他早些准备过来,好在暗中保护自己,毕竟自己至今还捉摸不透楚溟飞的想法,平常时候自己防备缜密,但眼下如果他乘这个空隙动手,自己还真是会吃亏。
“好,我这就去。”
“等等、”上官蓉扯住杏儿的衣袖:“哭得厉害点,要让他知道我有多受罪。”
“嗯,太子妃放心。”
杏儿行至廊下,从一角侧门急急跑走了。杏儿想着太子妃深夜临蓐,东宫的内侍和宫娥都在正殿候着,断不会有人注意自己,遂没有很隐蔽地去绕路,谁知却被墙角的身影给看见了,那人正是方才被上官蓉轰出来的稳婆。
这稳婆是宫里的资深女官,否则也不会被皇后派到东宫照料太子妃。可惜上官蓉有喜之后秉性就渐渐不再深藏,更兼诊出自己怀的是男孩,觉得稳操胜券,便愈加沉不住气,把三年里在楚溟飞那受的气恼全都发泄出来,别说几个稳婆,就是太医、女医也遭到她不少埋怨。
“怪了,这太子妃临蓐在即,还派贴身侍女出来做什么?”稳婆本不想多事,在墙角站着也不是刻意为之,实在是皇后特意安排她过来照料,她却被太子妃打伤了,现下回去太丢面子,站在外殿又受窘,只好出来等着。
“等太子妃诞下皇孙,定然愈加受宠,到时在皇后那随意诋毁几句,就有自己受的了,不如跟过去看看,若是抓住她的什么把柄,就不用发愁了。”稳婆如此想着,便一路跟了杏儿,悄悄前行。直到杏儿步上回廊,唤了一声“三皇子”,她才知道自己无意间碰上了一件会丧命的宫闱丑事,连忙见好就收,原路返回。
话说楚瀛飞知道上官蓉难产的消息后,心里也是心慌意乱、五味杂陈。他在书斋踱步了小半个时辰,还是觉得自己不该贸然前往,若是顾云曦要去,自己陪着倒还说得过去,但自己一个人去算怎么回事,如果叫上姜梓月,就是对顾云曦越礼了,他也不愿这样做。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上官蓉难产的消息终于传到麟阳宫,这次不用再踌躇,因为皇上和皇后已经赶过去了。
“殿下,姐姐当真不去么?”姜梓月故作为难,心底已经乐开了花。
“嗯,韩女官说她出疹子了,不能前往,我们走吧。”楚瀛飞皱着眉,惴惴不安地上了车辇。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啊……疼死了,我不行了!”楚瀛飞礼还没行完,就被上官蓉的叫喊声吓了一跳,只得在一旁默然站着。
姜梓月本想借着过来人的身份说一些劝慰的话,出点风头,但见众人皆沉默不语,自己一个贵姬也不敢冒昧开口。
“太子妃,咬着参片,别喊出声,否则更没力气了。”有个稳婆劝道。
“住口,我都快疼死了,还不让我喊,啊……啊……”
楚瀛飞知道自己该心系上官蓉母子才对,可不知为何,眼前就是浮现起凌菡苍白的脸,那凄怆的眼神、如泣的低吟,粉白的菱唇愣是被咬得渗出鲜血,宛若煌煌阳光下,即将凋零的蝴蝶花。
皇上有些听不下去了,皱眉道:“溟儿呢,怎么不见他来?”
“回皇上,太子他、他在书房为太子妃燃香祈福。”侍从低头答道,觉得自己的谎话编得还不错,但到底有些心虚,好在皇上和皇后都没打算追问。
“皇上,天快亮了,上朝前先到御书房歇一歇吧,臣妾在这就守着行了。”皇后见皇上有些疲倦,便开口道。
“哦、好。”皇上本以为皇后一心想着孙子,谁知还记得关心自己,很是高兴:“别太担心了,之前害怕被投毒,方才太医和稳婆都说没有中毒的迹象,定会没事的。”
皇上转身欲走,却见楚瀛飞愣愣地站在一旁,以为他被上官蓉的叫喊声吓到,便说:“瀛儿,你也别在这站着了,去书房找你皇兄吧。”
“是,父皇。”
楚瀛飞送皇上上了车辇,准备去楚溟飞的书房,却听见上官蓉的惨叫:“啊!蛇、蛇……快把它抓走啊,快!”
这声音和之前的呼痛声不同,满是心惊胆战的惊恐,守在廊下的宫娥都为之色变。
“太子妃,哪来的蛇呀?您是不是疼得太厉害,看到幻象了?”内殿伺候的众人连忙安抚。
“你们瞎了吗,这么大条的黑蛇在我肚子上,快把它抓走啊,啊……救命、救命啊……”
黑蛇!楚瀛飞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