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
“两位席上不言语,私下倒是聊的挺欢。”楚瀛飞瞟了凌菡一眼,严酷的目光落在穆皓轩身上:“怎么,前殷还有什么私事,要在这里做了断?还是说,想找本王的贴身侍婢探听些什么?”
“……三皇子言重了,只是问她过得是否习惯而已。”穆皓轩难得不慌张,虽没有跟楚瀛飞对视,但神色还算镇定。
楚瀛飞剑眉一掀,他想起攻破殷国的那天,他要凌菡执起长剑面向穆皓轩时,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求饶。
“她过的怎样,与你何干。”楚瀛飞上前,一把将凌菡拽到自己身侧。穆皓轩本未松手,楚瀛飞这一扯,他手中的荷包和金玉饰物便掉了出来,金锭银锭散落在地。
“呵,落暮侯这是行善来了?难道我楚瀛飞的侍婢还会缺钱!”楚瀛飞攥紧凌菡的手臂,凌菡吃痛地咬着唇,穆皓轩看了很是不忍,却又不能阻止。
“三皇子,我从前虽冷落她,却也没有这般待她、”穆皓轩叹了口气:“你英明神勇,殷国诸事定早已彻查,应该知晓前殷的所有妃嫔里,她是最不该受这份罪的。”
“你终于说了一句比较深刻的话,只是,这又有何用?”楚瀛飞冷哼一声:“我和她之间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这些钱你暂且收回,若她哪天支持不住,想回前殷安葬的话,我再给你个忏悔的机会。”
楚瀛飞说完,便拽着凌菡走了,淡青色的阳光被阴云遮挡,倏然间冷风侵骨,冰凉的雪珠落在脸上。
“天变的真快。”凌菡轻咛了一句,似淡淡的风吟。
楚瀛飞转过头,看着她似湖水般澄澈静谧的眸:“你害怕吗?”
“怕什么?”
“我方才的话。”
“有什么好怕的。”轻风细雨的声音,和对穆皓轩的冷漠简直判若两人,楚瀛飞听得就来气。
“你真以为你把狂风骤雨都经历了,便无所畏惧吗?”楚瀛飞双手拥着凌菡的削肩:“可我这里还有血雨腥风等着你。”
楚瀛飞说完,竟将脸贴了上来,吻上了凌菡微凉的菱唇,温热的气息融化了她脸上的雪珠。一瞬间的惊悸之后,凌菡缓过神,眸中的湖水泛起一层薄雾,她转过身,看见阁楼上的楚溟飞,他望着她,将手中的铜爵一斜,酒水倾洒如雨,似在祭奠什么。
“三皇子,你真觉得我这般有用么?”凌菡伸手摘下一片树叶,擦完唇之后,便将一叶扁舟掷入池中。
“不是你有用,而是我要用你。”
*
砰砰砰——
深夜,凌菡从梦中惊醒:“谁?”
“我。”
话音刚落,楚瀛飞已破门而入,凌菡正拥着一床棉被,缩在小木床上,床边燃着一个火盆,碳火很少,只剩了几星橘红的光亮,好似几只奄奄一息的萤火虫。
凌菡脸色苍白,愣愣地看着楚瀛飞,下人房本就比较阴冷,更兼是冬夜,愈觉寒冷沁骨,两人在阴蓝的夜色中嘘气成云,楚瀛飞见凌菡冷得直搓手,才意识到把门关上。
“有什么事吗?”
楚瀛飞不答话,径直走过去,掀开了床褥,确定床下没有藏人后,又环顾了房间。
“你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凌菡摇摇头:“我睡着了。”
“呵,难为你还能睡着,我还以为今天旧人新人齐上阵,你会辗转反侧呢。”楚瀛飞的语气带着嘲讽,眼睛却认真地打量着凌菡。
“我喝了安神的汤药,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凌菡拢了拢棉被,神智还有些惝恍,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眼眸中还留着让人疼惜的柔弱与痛苦。
“嘤嘤嘤……”
突然,一阵微弱的低泣从窗下飘来,是婴儿的哭声。
小床靠窗而放,因此那诡异的哭声从窗缝直直透入凌菡的背脊,她打了个寒颤,脸色顷刻从苍白变得惨白。
“嘤嘤嘤……”
幽怨的哭声还在继续,像极了凌菡午夜哭醒的噩梦,她慌忙逃离床榻,跌跌撞撞地走到楚瀛飞身侧:“你听见了么?”
楚瀛飞沉着脸不说话,却伸出一只手将她护在身后。
“你说我的女儿是不是……已经死了……回来找我呢……”凌菡黯然道,濛濛的眼神仿佛掺杂了冰屑,破碎而迷离,她蓦地推开楚瀛飞的手,欲往门外走去。
“你傻了吗,断是别人的阴谋诡计。”楚瀛飞拦住她。
“我一个侍婢,谁会花这么大的心思作弄我,也许真是我的女儿,她的亡魂来找我,都怪我没保护好她。”凌菡声音凄怆,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颤抖地打开。借着幽蓝的夜色,楚瀛飞看清里面是一簇柔软的胎发。
“别傻了,穆皓轩不是说他在找吗,倘若真出了事,他还找什么。”楚瀛飞按着凌菡的肩,想将她从噩梦的囚牢中唤醒。
“穆皓轩?他的话可信吗,这世间有谁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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