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视。
他在众人眼里,一向是洒脱肆意的,苍梧也从未见过他这番神情。
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也是没有立场开口。
因为她的选择,也是放弃。
她回眸看向身侧迎风微动的彼岸之花,在夕阳的晕染下,好似一簇簇鲜血浇染盛开,愈发的妖艳明朗。
“大陆的边缘是什么样子的?”
过了许久,苍梧忽然开口,打破沉默。
冥笑身子一僵,没有回头,默了片刻后,才轻声开口:“很黑。”
苍梧眸子闪了闪,上前一步,抬起手肘轻轻捅了捅他的腰腹,故作轻笑的嬉笑道:“比你的鼎还黑?”
冥笑皱眉看向她,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撇了撇嘴,没好气道:“没个正经!”
苍梧眉头一挑:“忧郁可不适合你。”
见他望过来,苍梧唇角一弧,悠然转身,补充道:“你智商不够。”
冥笑果然气得跺脚,忙追上来逼着她对峙:“你少瞧不起人了!”
“我可不敢。”苍梧斜了他一眼,故意压低声音道,“要是你跟他告状,他又欺负我我可得亏死了。”
冥笑气恼,瞪着她哼哼了两声,说不出话来反驳,只得气呼呼地抱着肩,往别处去了。
苍梧停下步子,看向他离去的方向,眼眸一沉,又转向那一条“血色河道”。
“开在大陆边缘吗?”盯着那片花,她怔怔出神,口中喃喃。
而离开了苍梧,冥笑径直回到了山上。
手中捏着从她桌上顺来的彼岸花,一面走,一面沉思。
嗅到前方一道熟悉的气息,他抬眸望去。
桑曦站在门前,看到他,也转过头来。
冥笑意念微动,将花收起,迎上前。
“他醒了?”他朝屋内望了一眼,随口问道。
“尚未醒来。”桑曦眼睑微垂,恭敬的行了一礼。
冥笑扫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此处又没有外人,还装什么君子。”
桑曦闻言一笑:“你是在怪我从前见你没有行礼吗?”
冥笑撇了撇嘴,没有接话。
“方才你手中拿的什么?”桑曦面上笑容不变,一双眼眸清浅疏离,看人时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
冥笑见他瞧见了,也未隐瞒,将花取出,塞到他手里。
接过话,桑曦拧眉看了几眼,脸色骤然微变:“彼岸花?”
冥笑不想他竟也认得,深深打量了他几眼,故作狐疑问道:“你认得?”
桑曦对上他,长眉微微蹙起,听得此问,不知心中又盘算了些什么,顿了片刻,竟又扬唇浅笑了起来。
将花归还给他,一面淡然道:“在古籍上见过一次,并不确定。”
说着,又状似随口与他闲聊:“你拿此花做什么?”
冥笑心思转了转,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看了眼花,撇了撇嘴:“苍梧说这花样貌奇特,定能卖个好价钱。”
听得这话,就连桑曦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一抽,但很快又恢复了寻常。
“倒是个好想法。”他笑着说道。
冥笑挑眉,不置可否。
收了花,越过他,往屋内走去。
桑曦听着身后的门被缓缓关上,眼中光芒连闪,最后没入眼底,归于平静。
冥笑在门前站了片刻,感受到门外人离开,才抬眸朝床上躺着的帝无辞看去。
身为他的契约神器,二人之间的联系却不如苍梧与辟闾那般紧密。
当时帝无辞还是一个无名之卒,要统一分裂割据的大陆,需要面对数不尽的危险。
为了避免器灵被毁,他与冥笑签订的契约等级并不是最高的。
所以他受伤,并不会影响到冥笑。
与之相对的,一旦他受伤,冥笑的力量也很难才能传到他身上,为他疗伤。
不过身为神鼎,他自有办法。
透过外物的协助,也能够让他恢复如初。
前阵子血蛊之事,他动用了不少力量,故而沉睡了几日休养。
没想到一醒来,这事情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从方才桑曦的神情来看,他显然已经认出了这花。
为了阻止仰黎,他一定会主张除掉苍梧,已保南境太平。
而此事,是帝无辞所绝对不会容许的。
他……
他看向沉睡中的帝无辞,暗暗咬了咬牙,他也绝对不会允许!
苍梧在岸边又呆了一会儿,待夜色彻底降临时,才回到庄内。
顾红衣找了她半晌,此刻她一回来,便忙抓住她往一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