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名声不好也就算了,可这什么砍人未遂,砍的还是自己继母的事儿,她可担待不起。若是真被告到衙门去了,那还得了?到时候,这卫家村只怕是真的要容不下两人了。
心思一转,她就委屈地大声嚎了起来,似是被逼急了。
“我没有!不过是我夫君被抓了,我想着他在里面定然会受苦,不能让他回来没肉吃啊,我不过就拿着菜刀想将我们昨个儿带来的那四斤肉给悄悄割给二三两下来给他藏着。结果……被芊芊瞧见了就拿起扫帚要打我,你又拿棍子打了我一阵,我不过是害怕忘了将那菜刀给放下罢了,我哪里有还手啊……”
说着便垂下了头,身子一颤颤的,旁人瞧不清脸,只当她是哭了。再一瞧她那头乱发,头上还留着几根枯草枝,背后还有些印记,就愈发确定真是如她所说,是这宋氏母女虐待她了。
还有,她不是都说了嘛,那四斤肉是他们带来的,足见这卫渡远虽是个土匪可到底还是没亏待过他们家的。结果他这一出事,他们家就翻脸不认人了。二三两肉不过是那四斤肉的一个零头,这也能招来一番毒打,还被赶出家门,当真是心狠啊!
大伙儿都颇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窃窃私语声也不断传来,大抵都是说宋氏母女不对的。还有些年龄不甚大未嫁人的姑娘,更是瞧不上卫芊芊了,平日里就是一副眼睛长到头顶上的模样,这会儿逮着机会可劲儿地酸她,声音还不小。
杜氏更是火冒三丈了:“你们还真当渡远家没人了是吧?我告诉你,锦瑟既是嫁人了,就不该归你这个当后娘的管了,要管也该是渡远他娘管,你可别忘了,他娘就算去了,还有他爹呢!”
这话一说出口,大伙儿的议论声更是大了,谁不晓得卫渡远他爹去京城当了大官?只是他怎么回来做了土匪就不得而知了,说不得也不过是谣传,其实他爹在京城里也混得不怎么样。只是万一是真的,那可了不得!
宋氏这会儿听人说也开始怕了,又想起方才余锦瑟警告她的话,先不论那个当大官的爹在不在,光是余锦瑟找来的那些个土匪怕就要将她给弄死。
她越想越是怕,哪还有方才的气势?蜡黄的脸变得煞白,心里想着该如何弥补才是。
卫芊芊却是不晓得自己母亲所想,她只知道方才被余锦瑟这个小贱人给打了,还差点被自家母亲抛弃了,如今又受了旁人的奚落,她哪里甘心?
“他爹要真是做了大官,他用得着来做土匪?余锦瑟,你拿着菜刀跟我们横的时候怎么就什么都不怕了,如今是怎么了?你为了个土匪还真是费尽心机啊!你个没人要的婊.子,克人的玩意儿!”
一个还未出嫁的女子说出这番话是要被人诟病的。她此话一出,以后怕是更难嫁个好人家了。
而宋氏在一旁听了,则是心中大骇,生怕余锦瑟真一个不乐意来找她算账,她一急,一巴掌就甩在了卫芊芊的脸上,斥道:“你说的什么话?那是你的姐姐!”
谁能料到宋氏竟会打自己亲身女儿,一时都静了下来,只听得卫芊芊的尖叫:“娘,你打我?为着这个贱.人你打我?”
宋氏也没想过自己会动手打自己的女儿,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眼女儿捂住的那半张脸,正想哄哄她,又听得她这般说,真是又怕又觉着这娃子不争气,弄得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余锦瑟却是知道宋氏为什么打卫芊芊的,不过她只是冷冷一笑,什么话也不说,默默地垂着头捡起自己的包袱和门口的篮子准备回家了。再纠缠,她这戏怕就是要崩了,做不下去了。
本来也被这一幕给惊着的杜氏还在愣神,见状,忙上前将余锦瑟的包袱接过,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到我家去住吧!”
余锦瑟摇了摇头:“杜婶,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真是不用了,我想回家等着渡远。那边我们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就放心吧!”
杜氏是晓得他们在修整他们在卫家村房屋的事儿的,听她这般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将人给送到后,就想陪着她等等,却是又被她给拒了。
余锦瑟看着杜氏不甚放心地频频回头望她,心里一暖,她晓得这杜婶是村里难得真正关心渡远和自己的人。虽说对自己这份关怀大多也是来自渡远的,可她心里还是念着她的好的。
她今个儿一时冲动去找了宋氏的晦气,怕是自己父亲听了又要火冒三丈了,可村里人的话若是传到了他耳中,怕也不会有脸来找自己说什么了,他那父亲又没主意,又是个好面子的。
说来,虽说找卫芊芊算账只是意气用事,她却是不悔的。如今宋氏母女怕是就要反目了,就差撕破一张面皮了。
她卸了方才硬撑着的气力,这会儿才觉着后背疼得很,可她没心思管这些,把东西在屋子里放好后就坐到了屋檐下。
她想在这儿等着卫渡远,等着他平平安安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