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西山围猎的时候,抓回来的一只幼狐。”贾赦道。
贾政便笑,“想不到大哥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动物。”
“倒也不是,”贾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了原委,“原是打算送给唐姑娘的,不过想起这小东西是西山抓回来的野兽,便是个幼兽,也难保野性未除之下会不会伤了人,我就先自己养着,若是没妨碍,再托人送去。”
贾赦的话让贾政怔了一下,旋即感慨的道,“大哥有心了。”
他这大哥虽然洁身自好,但贪花好色也不是假的,能为了唐曦做到这个地步,想来是真的很中意唐家姑娘。
唐姑娘嫁给别人,也未必会比嫁给他大哥幸福吧?
贾赦笑了笑,又跟贾政闲聊了起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贾政告辞,贾赦让贾政跟他去书房,把他从空间里挑出来的那些孤本都带走了。
次日贾政一早来向贾赦道别。
“太太那边你确定不去说一声?”贾赦有些迟疑的问道。
贾赦问得迟疑,贾政也答得迟疑。
“还是算了吧,若去见太太,我怕是走不了了。”贾政对这点深信不疑,但他也不想变成大哥口中的富贵闲人。
既然如此,只能先瞒着太太去江南,太太是疼他,可是太心疼他,不想让他受一丁点的苦,最后害的还是他,但他无法指责太太的溺爱。
贾赦见贾政心里有谱,便不再多说。
“既然如此,你路上小心,”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这里是三千两,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用,不够再传信给我。”
贾政羞愧的看着贾赦,“大哥,你前些日子已经给了我不少银子,这些……”
“那些是给你买书的,这些你留着用,江南这般富贵之地,你若在江南待的时间长,三千两根本什么都干不了,听大哥的,若是缺银子使,便来跟大哥说。”
贾政推辞不下,只得接收。
“多谢大哥。”
“我们嫡亲的兄弟,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贾赦笑了笑,旋即板正脸色,道,“江南虽然文风鼎盛,但纨绔子弟也并不少,若是受了委屈尽可来信,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都要给你找回场子,万不能委曲求全,你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我们荣国府的脸面,荣国府的二爷怎能受人欺凌?我不是叫你去惹事,但也不能怕事,懂吗?”
贾政被贾赦说得心里泛酸,以往他这个大哥从未说过这些掏心窝的话,若非那日在他书房里将心结挑开,只怕这辈子他大哥都不会如此对他谆谆教导。
贾政并不是个读了几本书就觉得自己堪比孔圣人的自大狂,相反,熟读诗书史策的他,懂得的道理比贾赦还多,但那些道理都是书本上的,而贾赦教他的,却是为人处世的态度。
这是书中学不来的。
大哥的善意他能感受到,心里愈发下了狠心。
若不能科举入仕,都对不起大哥如此费尽心思的支持他科举。
“我明白。”
贾政没有再说谢谢这些见外的话,就像贾赦说的,嫡亲的兄弟,总是说谢谢,太外道。
从贾赦这里离开,贾政又去见了贾代善,然后便偷偷的从侧门离开。
待太太日间问起二爷的时候,贾政早已经登船离去。
不管太太心里如何焦灼,又如何埋怨贾代善,贾政已经离京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晚间,贾代善来看贾赦。
“你劝你弟弟去江南游学,六月你的加冠之礼他还是得回来的,毕竟是嫡亲的弟弟,总不能缺席你的冠礼。”
贾赦笑道,“老爷是担心太太会留住二弟?”
贾代善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老爷太看轻二弟了,如果没有下江南,没有感受到江南的鼎盛文风,二弟或许会为了太太留在府里,一旦二弟跨出了这一步,感受到外面世界的广大,再想将他困在这府里,别说是太太,便是老爷都留不住他了。”
贾代善沉思,过了一会儿,笑了,“那便好,你母亲也不是不疼你,只是你二弟毕竟是她亲手带大的,又是幼子,难免偏疼了些,你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