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即便没有裘礼烨的提醒他也不打算身先士卒。
裘彩撷闻言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事儿不能急,朝堂上的事情也说不得公不公正,不过是场权利的游戏罢了。”
“哦?”李梵音对她颇有些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意思,“你这一夜间竟有如此觉悟,到叫我好奇起来了。”
裘彩撷狡黠一笑,眼珠子转得利索正是她灵气的表现,“我也有叫堂堂宁王世子瞧不懂的时候,倒是阿彩的荣幸了。”
“好好说话。”他玉骨扇轻摇,没有配合的意思。小情趣偶尔玩一下便是有趣,玩多了反倒觉得肉麻,更何况,男女相处以一张一弛为最佳。之前怀鸫就有讽刺过他似乎对裘彩撷太过纵容,逐渐的他自己便也有所察觉。
裘彩撷也不气恼,直当他是面子上抹不下,笑道:“可不是瞧了一部叫《朝堂现形记》的小说,里头把这朝廷上弯弯绕绕、三三两两写得明明白白。我瞧着心里不痛快,可渐渐也认可了其中意思,说实话我现下倒有些动摇了。”
“这是为何?”
“当官没什么好的,偏生我马上就要去监生考核了,要是过不了那便是输了赌局又丢脸的事儿,若是过了考核我心底里也没有几分要做官的念头,可不是左右为难了吗?”
“你放心,”李梵音沉声道,“无论考核过于不过,我能保证选择权都在你手里,无论你往后要去往何地皆无人敢拦你。”
李梵音的话素来别有深意,不过至今为止裘彩撷还没有见过李梵音失信的情况,或许他有着神奇的预知能力?不不不,这样的美貌说不得是天上下来的仙人,那么自己就是被普渡救济的凡人喽?
怪不得她自小就有一种被选召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的预感!裘彩撷暗自点了点头,复又想到一事,“你今日进宫了吗?可有请那神医为你诊治一番?你答应了我的事情可不能食言。”
李梵音想到今日薛岐给他几乎定下的死刑,然而想到眼前这个丫头几乎是去给人家做了好几回的苦力又白白被薛岐利用才为他争取来的机会,李梵音面上暖色溶溶。虽说是笨了一些,总归这心意挑不出一丝错来。
“已让神医瞧过了。”他垂下了眼帘。
“怎么说呢?是不是还需要好些珍惜药材才能恢复?”想着他若是没有自己就去管裘相要的裘彩撷,颇有些迫不及待要将眼前的人治愈。
李梵音眨了眨眼睛,面上突然“噗嗤”一笑,“薛神医说我这个不是大毛病,给开了新的方子调养一阵便可以恢复的。这回你可放下心了?”
“哈?”裘彩撷显然没预料到会得到这么轻易一个答复,好似她足足准备了快一个月的监生考核突然被告知要不用考核就已经合格了。心里头有些喜悦可隐隐又觉得不对,是获得的太过轻易而导致她患得患失,还是……
她知道李梵音不是那般轻易能叫人瞧出端倪的人,或许几个月之前裘彩撷还能信了他这话,现下她只觉得心慌意乱。
“你骗我,”她存着试探的意思,只是沉着一张脸寡淡又严肃,“你不说我也可以亲自去问神医。”
李梵音耸了耸肩膀,毫不在意模样,“你去问结果也是一样,不过神医近来在宫里,你能寻得到吗?”
言外之意,你这厮不是怕东宫怕到连皇宫都唯恐避之不及,哪里会入宫去呢?
裘彩撷一阵语塞,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这厮还当真是做得滴水不漏,脸上轻松的表情好似情况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随意。
裘彩撷有些恼了,“李梵音,你明知道现下论权势我绝对不如你,你还这般气我?”
“我哪里敢?”李梵音见她面色涨得发红,果真是如她自己说得那般被气得不轻,赶忙放软了语气认下这个错误。
不懂他的人只当他大肚能容是个修养极佳的翩翩公子,太懂他的人又道他脾气阴晴不定好似个随时烧开的铁锅,唯独他自己真正了解,被他放到心底的人儿究竟有多么被接纳。他可以放下许许多多的骄傲和教条,完完全全放低了姿态俯首做小。
“我是当真不敢,本来咱们见面的机会就不多,若是还叫你带着怒气往后我可怎么办?现下连想想都叫我觉得后怕。”
他刻意说得悲惨而可怜,好似个为情所困的毛头青年一般。实际上即便不是真的悲惨却也是实打实陷入了一个小女孩儿浅陋的把戏里头,不得翻身也不想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