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独自去了一趟恭房,往后就没有回来过。”何晋如是说,恐怕也是清楚裘彩撷这性子玩不开的人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我很确信魏冉是收到了消息出去的,因为他临走前将这个给了我。”何晋手心发汗,因着他袖中尚藏了一个无法对外人道的东西。
这个东西留在他这里只会连累他和他的家人,也不知为何,平素里见裘彩撷如何不着调,关键的时候何晋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这个东西给她。他将人拉近了跟前,左右逡巡无恙之后便以极小的角度将东西展示给裘彩撷看。
只一下,下一瞬他立刻收回了袖口任由宽大的袍子将任何真相都掩盖其中。何晋面上是无比紧张甚至战栗的神色,这种东西是个人都知道只能来源于天家,他小小史官之后即便有心也是无能为力,唯一可以托付的就是裘相。
裘彩撷也收起了平素里玩世不恭的样子,点了点头道:“你若是信我,这个东西给我。明日我便交给我阿爹,如果能顺利渡过今夜的话。”
她也不是危言耸听,毕竟丢了东西的人一定知道这物有多么重要,不用多久就会回过神来寻找。现下也无非十几个人要排查出来根本用不了一晚上。他既然能对严子恒和魏冉使用下三滥手段,对他们几个也是可以的。
手里有一阵暖意,原是何晋就着衣袖将手里的物什递了过来,本就是他一路紧攥在手里的东西染上了他的体温也不足为奇。
裘彩撷顺势装进了她袖中放置小零食的暗袋里,两人面对面站着,神色凝重得好似马上就要奔赴刑场一般。
没一会儿武太傅和方丈都过来了,李梵音比两人晚到一些,见到裘彩撷同何晋站在一起便皱起了眉头,后者见状十分识趣地自行离去了。
武太傅自然是秉持着缄默的态度,传达的倒也算不幸中万幸的一个消息,说是魏冉只是受伤没有死去,几个大师正在尽力为他医治。知道事情的李梵音却是冲着裘彩撷暗暗摇了摇头,以示即便现下不死往后康复的可能性也不大。
裘彩撷不理武太傅如何说,单手扯了扯李梵音的袖口,两人悄悄远离了人群到窗边。即便是注意到武太傅的眼神一直紧盯着他们,李梵音浑不在意裘彩撷自然也放开了。
“魏冉的眼睛和舌头都被人挖出来了,连根去除即便性命无忧也是个废人。若不是深仇大恨竟会有人下这种毒手。”
裘彩撷越听面色越白,她只知道那些恶毒的魑魅魍魉喜欢分割人的肢体,在天龙寺这种佛光凛然的地方莫不是也混进了恶鬼不成?
“那人不希望魏冉认出他来,而武太傅竟也有包庇的意思。”
“这你是如何瞧出来的?”裘彩撷忍不住惊呼,忙用手心将嘴唇捂住,一双眼睛又瞪得老大。
“从他最开始从没有提及过严子恒非溺水而亡的可能以及这回也是将魏冉的伤势一带而过。照例说这一回已然很明显是人为的事了,那么不在场的人则是最有可能做下这个事情的。他从没有提及过这一点,甚至不提示众人尚有人未到。”李梵音顿了顿话锋一转,“太傅之名得益于他曾是天家在太子时候的授业之师,不意外于现下他也是东宫私下授业的老师,若是要保住这个官位,庇护住东宫对他来说是最直接的。”
李梵音这么一说裘彩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又听他说,“你那表姐估摸着入不了东宫,武太傅膝下无子,瞧得出他对武琳琳尚算看重。后面恐怕是要将武琳琳送到太子身边去,对于东宫来说,一个太傅之后一个是芜城孤女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这话倒是使裘彩撷想起另一件事情来,当日回国子监的时候武琳琳有意讨好倒是何晋兜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要她不要接近武琳琳,莫非也是因为知道武太傅同东宫关系太近?
裘彩撷眼神紧了紧,接着便扯了扯李梵音的衣袖偷偷将袖中何晋给的物什让他瞧了瞧。后者眼前一亮便想要向裘彩撷要过来亲自收着,裘彩撷有自己的顾虑,毕竟她自己办事不稳妥又不想叫李梵音以身犯险,她信任阿爹自然是想交给自家阿爹。
李梵音便也随她去,只是再三叮嘱这事儿除了现下已经知晓的三人切不可再让别个瞧见,否则则是给何晋惹来杀身之祸。
裘彩撷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厉害,这会儿只盼着天尽快亮、路尽快通好叫她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