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会的。又不是咱们对严子恒不起,他不会到咱们梦里来的。走吧走吧。”得了李梵音的首肯裘彩撷深怕他变卦,这会儿想着赶紧到了那处才好。
大厅里面灯火通明,燃起了根根婴儿手臂粗细的红烛。头顶的横梁上盘着好几股香,正中/央吊着的铭牌上是严子恒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叫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烟雾吸入人的口鼻带着一种涩然,耳边是和尚们念经的声音,最中间一个和尚敲着半人高的木鱼。
严子恒已经叫人抬上了高处横躺,不似方才那般孤零零地盖着白布在地上。李梵音向为首的大和尚说明了来意,那大和尚有些犹豫倒是怕扰了这将死之人的清净。倒是之前文曲星殿里的胖和尚出来为二人说了几句,他二人才得以再近严子恒身侧。
这时候白布才降降盖到严子恒的胸口,整张脸以及衣领未覆盖的颈项便都暴露出来。
裘彩撷切切实实地瞧见非自然死亡的人这是头一回,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溺死后皆是这般眼爆嘴凸全身紫黑的情况,若不是先前众人肯定了这就是严子恒恐怕她一眼未必能认出来。
她顺着李梵音说的瞧了瞧他脖颈的位置,细细长长的勒痕几乎横着贯穿了整个咽喉。在右耳下方的位置有个圆圆的痕迹好似她以往睡觉不小心将个物什压住了之后留下的。但现如今严子恒必定不是因为睡眠的关系,或者是那个对严子恒下手的人留下的。
她拉了拉李梵音的衣袖,发现那厮正仅仅的盯着痕迹处,紧皱的眉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思。没有叫裘彩撷等待多久,他回过神便拉了裘彩撷一道出去。里头烟雾缭绕的情景实在是很刺激他的鼻子,对寺庙这地方没有什么好感。
裘彩撷见他这阵仗心知他怕是早已看出门道来了,待两人到了僻静处她又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倒是瞧出个龙纹模样,怕是一块玉佩。”
龙纹玉!果真是那位!
裘彩撷一下子捂住了嘴,本就算是狭长的一双眼瞪得老大,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这是什么仇怨?他犯得着对严子恒下手吗?”
她心下的意思是,合该她自己同李梵音才是更招那厮恨才对。
“无非是要你知道了多个心眼儿罢了,你当天家那里还同国子监过家家一般吗?时时刻刻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更多的就像这般说不定一个疏忽人就没了。”
裘彩撷被他说得心里难受,她初时当真以为有了阿爹她便可以无忧无虑,阿爹可以兜得住名正言顺的祸事却没有办法保护她像这种暗地里谋害的阴险事。如此凄风楚雨,哪怕是身在正气凌然的天龙寺还是叫她心底发寒。
她咬了咬嘴唇,“可是天上下落石封道即便是人为的,我根本不可能预见的到。这样的话根本防不胜防,别人有心要害我,我逃到天涯海角都是一样的。”
“你说的自然在理,那么,咱们想办法将坏人全部抓起来是不是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安慰的话像是说给小孩子听的,就像是随口答应的摘星星摘月亮一样。
裘彩撷心里明白,那是东宫太子,往后登基做皇帝的人。她是一个平民,李梵音却是个身子抱恙的世子,他们二人何德何能?或者求一求菩萨看看能不能有大路金仙将那恶人收了去才好。
知道裘彩撷不信,李梵音也不气。“你若是信我,往后听我的话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
裘彩撷眉头一皱,“你这样说话好像个哄人拐卖的熊瞎子,要是信你了总觉得要上当受骗。”
李梵音闻言不禁失笑,她还真是难以捉摸的性子。不愿承认若是不出用美色裘彩撷根本对他不上心这个事实,他只好再接再厉。
“我的意思是,这事儿得咱们配合向世人揭发他。现下天下健在,若是出了这事儿另择东宫也不是不可能的吧。你且说说,你希望那个皇子当东宫?”
裘彩撷没曾想还有这一出,答道:“除了李瑜我哪个也不熟哪个也不认识,自然是叫李瑜做东宫最叫我舒心了。”
可惜,这也无非是想想罢了。
她灰心丧气的模样没有动摇李梵音,往往世道皆是谋事在人,现下有了念想好过得过且过。
“你且好好看着,你想要的、你希望的,我皆会一一为你实现,包括咱们之间的赌约。你只需要跟着我,不要掉队,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突然什么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