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书来两手对插,棉袍里总算有些暖和气儿,不然这冬夜可要冻死人了,“准备什么?万岁爷用完晚晌就歇下了。”
黄德寿打发了敬事房的掌案,“这个月可没见几个妃嫔,今儿已经是腊月十八了,前半个月就翻了一回舒妃娘娘的牌子,翻了陆贵人牌子两回,初一、十五那两日去延禧宫皇贵妃娘娘处坐了一会儿,连晚膳都没用。”
吴书来看了黄德寿一眼,这老小子能看出来的,他这天天跟在身边的大总管能不知道?“万岁爷这日子难捱呢,说是面对妃嫔,其实是另一班朝臣,没个能亲近说上话的人了。我瞧着,这可不大好。”
黄德寿拿脚尖戳了戳冷硬金砖上的边边角角,“这几日心情更是差了,讷亲、李质粹、王世泰,连着斩首三四个大臣了。”
吴书来幽幽叹息一声,“心里有气儿没处使,这些踹窝的还上来踩两脚,当万岁爷好脾气呢?瞧着吧。”
过了除夕,便是弘历执政的第十五个年头,朝廷之上调动更是剧烈,调哈达哈为工部尚书,舒赫德为兵部尚书,海望为户部尚书。以木和兰为礼部尚书,新柱为吉林将军,永兴为湖广总督。
散朝之后,傅恒跟着弘历进了勤政殿,“万岁爷连着将六部之的尚书换为帝党一系中人,奴才看着张廷玉一系众臣恐有不服之意。”
弘历鄙夷一笑,“张廷玉此人老而不死是为贼,去岁,朕只是削了他宣勤伯爵之衔,他就急得那样,可见已然不中用了。如此看重虚名之人,朕倒是从未放在眼里。”
傅恒拱手道:“万岁爷所言甚是。”
弘历倚在宝座之上,眼角眉梢俱是凌厉,“工部侍郎刘纶是个不错的人才,着其入军机处行走,再有便是张廷玉既然已经致仕,大学士衔上的供享也就停了吧,朕可不需要这般尸位素餐的老臣。”
傅恒应声,心中亦颇为感慨这一年来弘历为政手段之老辣多变。
弘历揉了揉眉心,马蹄袖掩住了他此刻的神情,“二月里太后要往五台山礼佛去,京中事务又要偏劳爱卿了。”
傅恒拱手,“奴才不敢,愿为万岁爷肝脑涂地。”
弘历摆摆手,“得了,这些虚头巴脑的话就不必说了,退下吧。”待傅恒离去之后,吴书来走了进来,“叫你去办的事可办妥了?”
吴书来弓身,“奴才已经去令主子陵寝处上了香,祭品供奉也都上了,万岁爷放心就是。”
弘历望向殿中悬挂着的画像,“如此便好,她同朕在一处,日日受苦,到了下世里,盼着她过得安宁富足才好。”
吴书来无声地退出养心殿,他深知此刻自己这主子是绝不喜人打搅的了。
二月里,弘历奉太后、携苾芬往五台山谒佛,太后献了香,双手合十,“愿我佛保佑皇帝子嗣昌茂,愿大清江山永固。”
弘历负手,站在太后身后,他身边是一身明黄色吉服的苾芬,苾芬亦随着太后献上心香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