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兵卒们再次行礼,队伍挥别林家人重新上了路。那校尉眼尖,瞧着林家众人围在中间的有个老者,身形瘦弱,白发白眉,石青色的棉袍,发髻上插着玉簪,衬得他神色很是慈和,睿智安然。他心头就是一动,免不得又多打量了几眼。
赵家村的乡亲同林家人摆摆手,又继续护着车队前行,再有七八里,也就到了赵家屯了。
那校尉想了想就笑着问向旁边的一个赵家人,“老乡,方才林家老太爷旁边那位老先生,看着眼熟,不知道他姓什么啊?”
“啊,那一定是姚老先生和姚大先生,只是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位?”赵家人也没什么防备,开口就应了一句,倒是赵三爷听了动静,立刻扯了缰绳上前,笑道,“各位兄弟,我们村子就在眼前了,不能再多送兄弟们一程,还望兄弟们别怪罪。以后若是有缘,兄弟们一定要来我们赵家屯好好喝顿酒。”
“好,多谢老人家盛情!”
那校尉赶紧拱手行礼,笑道,“以后一定来。”
车队终于辞别了所有乡亲,顶着寒风南下了。好在越往南,天气会越暖,倒也不必担心路上太辛苦。
赵高扯了马缰绳在车队间穿行,不时问询兄弟们如何,小心伤口崩裂,发热要及时喊人。
虽然身体残缺,受了重伤,但每一个人都是在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若是没死在蛮人手里,反倒折损在胜利回归的路上,他都没脸去见将军。
想起将军,赵高也是皱眉。将军的外祖姓姚,方才那校尉特意问询的老先生也是姓姚,这难道是巧合,还是那校尉发现了什么?
待得再次并肩行走,他就扯了一根鸡腿给校尉,随口说道,“这林家老太爷行事真是仗义,这烧鸡一看就是昨晚加紧烤出来的,还热着呢。”
那校尉方才心里也没少盘算,这会儿顺着杆子就应道,“你们不在北茅这里,自然不知道这位老太爷的名头。我们含山关离此地不远,常有来往,可是没少听说林家事。
林老爷子二十年前杀蛮人落下点腿疾,但因为救了主将,得了些赏赐银子,解甲归田就置办了家业,娶妻生子。如今有四子十二孙,还有一个孙女,在我们这里是有名的大家族,家里日子过得也是富庶又和睦。林家在县城有点心铺子,有讲故事的茶楼,还有卖杂货的大院子,因为行事厚道,生意很好。
几年前,有南边的流民过来,足足一千多人,县里有顾忌不敢安置。结果这位老太爷出面,直接把流民都安置了在了林家村外边,硬是养了一千多人足足一冬,春天时候又送他们种子和盘缠,让他们回家去了。”
“啊,这位老太爷实在太仗义了,怪不得方才说兄弟们以后日子不好,就来寻他。”
赵高身后马车上,正吃着点心和烧鸡的伤兵们,忍不住插嘴嚷着。
赵高惦记那位姚老先生,于是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又问道,“这么说,林老太爷确实让人佩服。我方才看那个堡垒也是林家建的?听说原本是学堂,也不知道蛮人打来,学堂的先生和学童们吓没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