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等他们琢磨明白,赵盛已经抬了马鞭,一指前方的京华堂,命令道,“一半人手围了这里,一半人进去抓了先生。不管是谁,一律捆绑带走!”
兵卒们互相望望,都是有些迟疑。
赵盛等了片刻,不见他们动作,就恼了,喝骂道,“你们想抗命?不要脑袋了!”
那校尉年岁有三十左右,五官很是冷硬,看着好似很不通情理,其实却是个冷面心热的,平日待兵卒很是照顾。这会儿听得赵盛如此喝骂,心里就有些不舒坦。
他提马上前,冷声道,“敢问大人,这学堂里的先生犯了什么罪责?我们围捕过山匪盗贼,却第一次围学堂,还望大人告知原因。”
“原因?哼!”
赵盛被质疑倒也没有恼怒,神色里隐约有丝兴奋,他指了安静的学堂,高声道,“这里面窝藏密谋弑君的要犯,你说该不该围捕?”
“弑君?”
校尉即便再想维护林家,听得这个罪名也是不敢再多说。
他一挥手,分了一半兵卒围了学堂,然后带了另一半人就要去撞大门。
这时候,身后却是有人高声喊着,“你们是什么人,出了什么事?为何围了我家学堂?”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老汉穿了露臂汗衫儿,头戴草帽,裤腿挽起,还沾了星星点点的泥水,显见刚出田里出来。
这不是别人,正是林老爷子。他身后跟了七八个农人,几乎都是同样的打扮,只不过手里拎着锄头镰刀,一脸防备,好似很是不满他们打扰了学堂里的孩子们读书。
赵盛皱眉,有些不耐烦应付这些农人,刚要吩咐继续冲撞学堂大门的时候,学堂里却是突然想起了钟声。
“铛铛铛!”一声响过一声,一声急过一声,立刻惹得学堂里所有门窗都打开来。
毕竟这样的时候,没到歇息,也没到午饭,铜钟想的太过奇怪了。
敲钟的是林富奶奶,她方才去菜田摘菜,不等到地方就发现有兵卒围了过来。她惊得篮子都扔了,好在那些兵卒没有上前,甚至比着学堂里的方向,冲着她用力往回撵。
她就是再老迈不中用,也明白这是要她赶紧报信儿。她连滚带爬的往回跑,这会儿一边敲钟,一边还光着一只脚呢。
林大山匆忙走出来,身后跟着姚家父子,都是一脸的疑惑,但见到门外“大军压境”,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林护几个,今日也被抓来一起读书,本来以为是来了客人,但探头一看,都是嚷了起来,“什么人,凭什么围了学堂?”
赵三生和林富他们也是走出了教室,连同孩童们下饺子一样踢踢踏踏都跑了出来。
“哎呀,来坏人了?”
“对啊,为什么围着学堂?”
“抄家伙!刀呢,咱们的木刀呢!”
学童们都是八九岁的小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哪里管什么官兵还是强盗啊。学了几日的刀法,他们正缺练手的对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