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建端一把紫砂壶,坐在走廊底下吸吸溜溜地喝茶,看着已经快满六岁的罗小钟帮自己在院子干活。
有点不亦快哉的意思。
六月九号,高考结束的第二天,按照约定,罗超群就把自己儿子给送过来了,而且也不知道他事先说了什么,罗小钟的脸紧紧地绷着,屁大点儿一个小孩,居然有一种慷慨赴死的感觉。
嗯,中国人的老规矩就是这样,师父师父,师就是父,一入师门,跟自己本亲的父母那边,就有形无形的断了一半的亲,从此之后,就是师门的人了。
当然,事先就说好的,赵子建不会那么容易收徒弟,罗小钟过来,赵子建会随手教他几样东西,算是完了爷俩此前的一段缘分,至于收不收徒弟,还要看小家伙悟性够不够,也或者说,看爷俩还有没有进一步的缘分。
其实也就是赵子建一言而决嘛!
所以估计事先罗超群叮嘱小家伙什么了,比如你要听话,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顶嘴,不许不听话,不许偷懒,师父要是打你,爸爸也救不了你,等等之类的——一入师门,生死勿论嘛!
孩子送来,罗超群走了,正好院子里的草药该浇水了,四月份赵子建从山里移栽了一批,不多,自家院子里留下了一批,也不多,最多的还是他后来又陆陆续续自己栽上的一大片,这个活儿,就交给罗小钟了。
有事弟子服其劳。
压水这个活儿,小家伙还太小,干不了,赵子建就负责压了一缸水,太阳底下晒着,提提温再浇,然后就他坐着,罗小钟站着,赵子建大概地问了些问题,把这小家伙的文化底子和身体底子,都大差不离的摸清了,然后就开始教他怎么干活——师傅的茶碗,茶壶,你不要动,怕你给打碎喽,但院子里的小路,西厢房的地,你要负责每天扫一遍,院子里的花草,该浇水了,师父会告诉你。
然后……看见没有,每一棵,浇这些。
开始干活吧!
罗小钟这小家伙,据他爸说,有点皮,但性子憨厚,还是比较能吃亏的那种,挨了打也不哭,总之就是……傻乎乎的。
不过这样的孩子有一个好处,做事情比较认真。
六月的天,太阳已经特别毒辣,这院子里虽说好了很多,阳光照下来,在外头,晒得人皮肤发烫,时间长了都有可能会晒伤,但是在这院子里,基本上不存在这个可能,但也不算好受。
赵子建喝着茶,看小家伙干活,虽然没多大会儿就汗流浃背的,不过神情依然认真,浇水也按照师父说的办法和份量,一丝不苟的。
赵子建很满意。
上午接了个电话,他表情有点无奈,不过中午还是骑着车子带上小家伙,爷俩到市区那边的饭店里,正儿八经的要上两个菜,一起吃饭——罗超群本来是想要中午送饭,罗小钟的爷爷奶奶也就在罗家村住着,也可以让赵子建带着罗小钟过去吃饭,但赵子建都拒绝了。
要按照早年间中国民间的规矩呢,徒弟拜师,是要给束脩的,练武的人来讲,饭量大,在早先的中国,吃饭,吃饱饭,是个大问题,穷文富武嘛,家里没钱可学不起武,所以往往都是要徒弟们轮流请师傅吃饭的。
所以不知道罗超群是不是打听到这个了,才想要每顿都把饭给送过来。
但等到后世赵子建开始收徒弟的时候,他是没有按照这个路数去走的,他收徒弟,包吃住,尤其是年龄小的,尤其是父母健在的,更要包吃住。
既然跟了师父,就得把那一身娇气收起来,老是回家,老是跟爹妈见面,必然要诉苦,爹妈必然要心疼,久而久之,就算是个好材料,也浪费了。
所以,在说好暑假里要带一带这小家伙的时候,赵子建就跟罗超群事先约定了,罗小钟一周才能回家半天,而且不许在家里睡,必须当天就回来。
当然,如果将来要拜师的话,束脩还是得要的,哪怕多少意思意思。
干了一上午活儿,中午这小子胃口大开,特别能吃。
但是回去就困了,困得不行。
西厢房,赵子建打铁的地方,已经安下了一张小床,未来两个月里,那就是罗小钟的铺了。
等他睡午觉去了,赵子建又冲上一壶茶,坐在走廊下大太阳里,喝着茶,想心事。
两点过一刻,准时把小家伙喊醒,起来洗把脸,开始教东西。
最基本的一点扎马步,最基础的人的四肢是怎么发力的。
不苦,不累,不虐待,只是基础的知识传授。
到了傍晚,赵子建又骑车带着他,到城区那边找家饭店吃了饭,俩人都吃得饱饱的,回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有点想家了,但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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