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喜欢美丽的鸟,”爱因斯坦理所当然道,一边说,一边在一块布上蹭着爪子,总觉得刚刚按住塔米亚兽的时候,对方的身上不太干净,连带着把它的爪子都弄脏了。它看了苏拉一眼,“你干嘛问这个?”
“想知道爱因斯坦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嘛。”苏拉老实道,笑眯眯地伸手想摸一摸它的脑袋,被后者一脸嫌弃地躲开了。
“不准碰我,你才摸过那两个脏兮兮的家伙,还没洗手呢!”
“哦……”苏拉悻悻作罢,把手收了回来。
爱因斯坦又道,“选择性别这回事我还没有想过呢,变成公鸟的话,翅膀上会长出灰色的羽毛,就在这里,”它抬了抬翅膀,示意末端的那一点地方给苏拉看,“我不喜欢,翅膀就是要纯白的才好看呀,这里突然灰一点点,就像是烧焦了一样,难看死了。但是只有公鸟可以保留红色的翎毛,母鸟的话,虽然翅膀不会长出灰羽,可是翎毛也会变成白色,只有脑袋上有一点点红,傻乎乎的,唉。”它说着,还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显然,不论选择哪一种性别,在外形上都有它不能接受的缺陷,爱因斯坦很是苦恼,想了一会儿,还是摆了摆翅膀,“真的太难了,还是等我快成年的时候再想吧。”
“那你什么时候成年呢?”苏拉接着问。
“还有一百五十年。”爱因斯坦道,又高兴了起来,“我还能再这样美一百五十年!哈哈!”
“……”
身为人类召唤师的苏拉顿时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悲哀,左看看恺撒,年幼的圣光白虎,至少还有二百年才结束漫长的幼年期,右看看爱因斯坦,稍微大一点的幽冥雪枭,一百五十年后才成年,而她呢,那个时候恐怕已经长眠于地下,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归这个世界。
至于现在,苏拉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恺撒和爱因斯坦,发自内心地觉得它们都还是宝宝呢,充其量就是一个是小班,而另一个是大班的区别,而她自己则是实习期的新手保育员。
还有点可怜,唉。
离开法师塔的第九天,按照爱因斯坦的说法,他们已经走出了迷雾森林的中心地带,正进入外围区域。
“你们要相信我啊,”爱因斯坦一边走一边说,“这一片我探路的时候飞过,所以知道大概的路程,你们,”它海拔低,仰着头也要维持一贯的倨傲,“你们飞过吗?”
苏拉有些想笑,“可是你现在也没有在飞呀。”
“还不是因为我的羽毛掉了,我要好好养一养,怪谁呀!”爱因斯坦道。自从那天它大战噬阴鼠,之后的几天因为接连碰到其他魔兽,不论是打还是闪避,它都没有消停过,直到今天早上,它飞着飞着,身上的羽毛竟然无缘无故地又掉了好几根,一路打着旋儿,飘飘忽忽地落在了地上,简直令鸟不敢相信!甚至连豆豆眼都快瞪出来了。
它分明还是个宝宝啊,怎么可能就到了掉羽毛的时候!而且一掉就是好几根,人间惨剧!
时间在这一瞬间似乎是凝固不动的,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按住了指针,连转动的声音都消失了,变得寂静又沉闷。
一人一鸟一虎和隐没在阴影里的噬阴鼠沉默地八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动一下。
空气似乎也不再流动了,胶着地围绕在这个小小的山洞里,苏拉站在原地,浑身都紧绷着,却连眨眨眼睛都不敢,生怕打破了这微妙而短暂的平衡。
但这平衡确实是太短暂了,几乎就在下一瞬间,她的视野里忽然失去了噬阴鼠的踪迹,那个原本站在岩石后面,只露出半个身子的丑陋生物竟然就那么消失不见了,空荡荡的地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几乎让苏拉以为是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
然而还不等她多想,甚至可以说她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团深灰色的阴影竟然就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那长长的突起的嘴巴距离她就只有一步之遥,正狰狞地大张着朝她扑过来。
“吼!”
她听到恺撒在旁边怒吼了一声,余光里捕捉到它弓起的身形,正蓄力朝自己跳过来。
但是来不及了!
噬阴鼠近在咫尺。
苏拉本能地向后避让着,同时偏过头,不让噬阴鼠有可能咬到脖子,却不想正把肩膀送了出去,她几乎能感受到那股阴冷而腥臭的气味正扑在她的肩头——
“滚开,丑八怪!!”
爱因斯坦一声爆喝,一股强烈的气流从它的羽翼下生出,径直扑向了苏拉,几乎在转瞬之间就将她包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气旋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