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同样的,他们两个被领到一栋宿舍楼前。
医学院里的宿舍条件跟北大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张明岳不由得感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想当年他从村子里出来去医院培训的时候住宿条件也不过如此,可决没有挑剔的念头。
推开宿舍门,里面已经有人在了。
一个二十出头,穿着朴质的女同志笑着说:“又来一位同学,同学,你叫啥名呀?这是我对象赵宝强,以后你们住在一起,互相照应呀。”
被拉着的赵宝强一脸无奈地拂开她的手,“你这人,咋这么自来熟呀。”转头看向张明岳,“你好,赵宝强,临床医学的。”
张明岳笑笑,自我介绍,“我叫张明岳,弓长张,日月明,山岳的岳,也是临床医学的,请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互相学习。”赵宝强摸摸脑袋,笑着说。
还有一家等赵宝强说完话,也过来介绍自己,原来是父母两个来送孩子,同学的名字叫齐洪扬,跟张明岳同系不同专业。
那孩子父亲说齐洪扬很内向,不爱说话,都不放心他住校。
张明岳也发现,这都是父母在说,齐洪扬都没吭声,就主动跟他打招呼。
等齐洪扬开口,才发现他的声音很尖还很细,做的动作也扭扭捏捏,张明岳无端端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样一个大小伙子,比大姑娘还娘气,真的好吗?
张明岳选了中间床铺的上铺,麻溜地爬上爬下收拾。
苗群群在帮忙的时候就总是偷偷瞄齐洪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别扭的男人呢。
张明岳注意到苗群群的动作,没好气地走过去挡住她的视线,示意她转过头去,齐洪扬肯定对别人的眼光很敏感,苗群群总瞄他还不定惹什么不愉快呢。
收拾完,照例,两个人在校园里逛了一圈才回家。
苗群群到家就替换钱明菲看孩子,张明岳吃了午饭,反而去了清大,他得看着张明光顺利报到才行。
其实张如良今天也是半天班,下午直接去了火车站,一定要迎上张明光才好。
张如良和张明岳分别在火车站和学校严阵以待,张明光在火车上窝着火,都要吐血了。
这火车走走停停,就跟那老汉拉车一样,恨不得几分钟就停顿一下,张明光跟人家换到的票还是没座的,就在过道里站着,他都有些迟钝了,这外面的景色很长时间都没变过,也不知道走出几里地没有。
张明光腿有些软,想蹲下来缓缓,可刚做动作,就碰到了后面的人,被推了一下,“别挤我,我都快站不住了。”
张明光只能忍住,他不敢抬脚活动,怕再落脚的时候没有地方,变成单脚撑地,那样更痛苦。
火车终于到了一个站,广播里喊出来的消息却让张明光血液都变得粘稠了,“开往京都的列车停靠2站台,停靠大约五十分钟,临时让道,给各位旅客造成不便,敬请谅解。”
张明光懊恼地捶了一下椅背,被座位上的人瞪了好几眼。
周围变得宽松,张明光发现不少人下车,去站台上甩甩胳膊,伸伸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张明光有些意动,在人堆里穿插,也下了火车,果然,外面的空气很清新,让他的大脑顿时清醒不少。
“京都”,“汽车专送”,“准时到达”。
这几个敏感的字眼涌入张明光的耳朵,他迅速地看向四周,发现有两个军人在对话,他又听见“京都”两个字。
张明光大跨步走到两人面前,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同志你好,请问你们是要去京都吗?”
两个军人防备地看着他,“有事?”
“同志,是这样,我是要去学校报到的大学生,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张明光从包里拿出通知书递给矮个子军人手里,“由于种种原因,我收到通知书太晚了,照着火车的行程,今天肯定赶不上报到,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的,我是无意的,听说你们是专车送,我能不能搭个顺风车,我绝不白坐,听说汽车都是烧油的,我出油钱,求求你们了。”
“这?”矮个子军人犹豫地看着对面的军人。
“求求你们了,”张明光双手合十,拜托他们。
对面的军人拿过通知书看了一眼,“清大,多少人梦想的殿堂呀,就这么错过确实可惜,好吧,捎带你一程。”
“谢谢,谢谢,”张明光跟着他们出了站,坐上他们的车,直奔京都而去。
张如良还等着火车到站呢,听见广播声,他挤到人前满目寻找张明光,可惜,等人流散去,他都没有看见人,脑袋一懵,踉跄一下,才扶住旁边的栏杆。
好半天才缓过来,他摸摸头上的汗,暗自庆幸,还好提前打招呼,要不麻烦可就大了。
“爸,爸,”张明岳进火车站就逆着人群找张如良,终于在出站口看见他。
张如良低落地说:“明光没到。”
“他已经到了,现在估计已经办完手续,爸,咱回去吧。”张明岳扶着张如良往外走。
“到了?你说的是真的?”张如良紧紧拉着张明岳的胳膊问。
张明岳点点头,“到了,这小子还比较聪明,搭了一俩来京的军车,坐在车斗敞篷里回来的,人家还照顾他,直接拉到清大门口,虽然冻得瑟瑟发抖,好歹今天能办完手续,您回去赶紧给他熬点姜汤,驱驱寒。”
张如良顾不得点头,招呼张明岳骑上自行车就回去原来的家,进门果然看见张明光搂着个大棉被在取暖呢。
张如良老泪纵横,扑上去搂着张明光就哭。
张明岳自动关上门,把哭声阻挡在双耳之外,骑车回四合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