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去上课之前,安阳就已经被提醒过好几次,今天就是安可带着荣誉回到学校的日子了,其中一条来自她亲爱的舍友林别溪,一条来自程潇,竟然还有一条来自赵文哲老师。
安阳很是感慨,看来安可这个天才少女的名头,也不是人人都接受得坦然,恐怕学多人心里都还存有疑惑和疑虑吧?这样的话,那就更好办了,她都要迫不及待等着安可主动找上门了。
安阳回了三人一个微笑,示意他们不用担心,然后轻轻松松就去上课了。
第一节课听说安可并没有去上课,应该是在跟学院汇报比赛情况,顺便由学院指导她比赛中出现的失误,保证下次不再犯。
第二节课却是所有在读的制药学院学生的大课,好巧不巧,她们两人分在了同一个教室。安可终于出现在了教室里,她是踏着上课铃声跟授课老师一同走进来的。这节课又是实践课,授课人就是上周突来考试的严老师。
教室里顿时变得无比安静,大家抬头看向安可,也有不少人偷偷看向安阳,却发现她也正看向安可,顿时眼神就变得诡异起来。
这是安阳第一次看到真人版的安可,虽然之前的记忆中,安可出现的次数并不少,但对于安阳来说,那也不过像是在看一本小说或是一部电影一样,实际上并没有多深刻的认识。这会儿大家都在看着安可,她多看几眼,应该也没啥吧?
安阳一手托着下巴,眯了眯眼,大大方方地看向安可。不得不说,安可在相貌上的确没什么太大的优势,在这个满大街都是清秀美人的时代,安可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就连气质上都没有很亮眼的优势,这就尴尬了。
安可也看到了她,却只是微微一笑,立刻就转过头来,跟老师说道:“严老师,我先回座位去了。”
严老师点了点头:“去吧,好好学习,别被不相干的人影响到了,若是想换位置,下课后去跟赵老师说一声即可。”
安阳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右边的空位置竟然是安可的……
不过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无法接受的,笑眯眯地看向安可:“坐呀。”
看着她笑靥如花,安可心里竟然莫名地心虚起来:“难道她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吗?”随之却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若是安阳真的知道那本手札的存在,又已经看过了的话,就绝对不会任由她母亲病死,更不会在学业上没有多大进展。
想到这里,安可也沉下心来,对着她微微一笑:“你休息好了?回来上课了?”
“是啊,总得先拿到毕业证和药剂师资格证才行。”安阳笑眯眯地回道。
安可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一言难尽。
严老师却在这时候冷声说道:“安静,上课了,想说话就出去。”
安阳撇撇嘴,不屑与他一般见识。反正熬过这一学期,下学期就不用再看到这张讨人厌的脸了,有什么好计较的?
严老师自然也看到了她的表情,怒气攻心却是说不出话来,他的年纪都足以当这群孩子们的父亲了,总不能跟个更成年的少女计较,只好先咽下一口气,开始上课。
下课后,教室里的人谁都没有动,大约是在等着后续的发展吧?毕竟,安阳家里那点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也都在猜测,个中缘由究竟是为何。
安可做完了笔记,便主动跟安阳说话了:“回来上课就好,哪怕是晚一年毕业,也总比辍学要好多了。不然,毕业前考不到资格证,往后就更难进步了。”
安阳笑眯眯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你进步这么快,让我觉得努力一把希望还是很大的。我资质可是比你好很多呢,很快就能赶上你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这话此时说出来,很是耐人寻味啊。
安可顿时变了脸色,却又很快恢复过来,靠近了些,状似亲密,一如往日姐妹般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么自信?寻到名师了?”
安阳抬眼看她:“名师?第三属星还有比我爸爸更好的老师吗?”
安可顿时犹如被扼住咽喉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安可轻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说了,我家里头的东西,我会不知道?”
安可的脸色一变再变,却是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去,就在安阳站起身来打算走出教室的时候,她才突然开口,却是说道:“你的孩子呢?打掉了?还是送人了?”
安阳笑了一声:“他怎么知道的,你怎么不去问问本人?问我是几个意思?”然后又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手,“哦,你也知道这是我家的东西了?”
安可厚着脸皮,假装听不懂她话语里头的嘲讽,只皱着眉头再次质问:“为什么要告诉他?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们家的事情,你让个外人掺和什么?”
安阳笑了一声:“可别这么说,我哪敢跟你是一家人呢?我们家可没有小偷。”
安可皱眉,很不耐烦的样子:“口口声声骂别人小偷,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安阳看着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究竟有没有你心里没数?而且,我想,你不仅将原本销毁了,而且还早就复制了好几份,藏在不同的地方了吧?”
安可顿时不敢说话了。
安阳也懒得理她,这才刚刚开始呢,犯不着现在跟她生气,转身准备走人。
“你还告诉谁了?”安可心中忐忑,着急得不行,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到法子来应对,明明她都筹划得好好的,却不想,安阳突然变了性子,再也不是那个养在温室里的大小姐了。
现在的安阳,锐利又冷静,仿佛将一切后路都在一瞬间想通了,尤其是那个孩子的出生,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现在她根本没有法子来堵住安阳的嘴,更没法威胁她放弃手札。
安阳看她胆战心惊的样子,心情十分愉悦,听到她的问话之后,突然就笑了起来:“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呢,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突然觉得,爸爸辛辛苦苦总结的这些知识点,本来就是打算交给学生的,他没有来得及做,不如我帮他实现了。”
“将手札捐献给咱们学院,让符合条件的学生都来学习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安可顿时大惊失色:“你不能——”
安阳没有理她,又继续说道:“在这样平等的条件下,你的天赋要是还继续高人一等的话,那才能证明你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少女’呀,我这是在帮你呢。”
安可顿时惊出一身汗:“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只要,只要你不把手札的事情再告诉别人……”
“那就要看我心情咯。”
安可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见她软硬不吃,便冷下脸来:“若是你非要作死的话,那我就成全你。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父亲的手札在我这里,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这个东西呢,这一切也不过都是你的妄想而已。”
安阳也沉下脸来,冷冰冰地盯着她。
看她终于有了反应,安可心里得意,就知道她很在乎父母的遗物,便又忍不住得意起来:“我知道你羡慕嫉妒我的进步,这样吧,我把我这一年来总结的一些小技巧都教给你,你帮我澄清一下,并没有手札这回事,如何?”
安阳“噗嗤”笑出声来:“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了呢。”
安可:“你!”
“做贼也要心里有点ACD数吧?还真当成是你的东西了?那我倒要看看,剥掉这层皮以后,你究竟还剩些什么。”说完,安阳也不想再理会她,转身走人。
安可想要追上去,却又怕被人看到,恨恨地跺了跺脚,拧眉深思,想着该如何在安阳动作之前,将自己从手札事件中摘出去。
接下来将近一周的时间里,两人却是再也没有遇到过,安可也没有再来找她。
其实安阳倒也能够理解,毕竟人家是要准备联盟大赛的选手,自然是很忙的,不过一周的拘禁,她就这么忍气吞声了?尤其是,在已经透露过,父亲手札的事情她已经知晓的情况下,难道她不怕自己真的把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全城皆知吗?
安可不肯主动出手,想必是在顾虑什么,或者是她主动将手札贡献给安家家主了?
思虑了一整天,安阳决定,要是再过两天还这么风平浪静的话,她就要实施第二个方案了。
然而,就在她兢兢业业地准备着新计划,打算让安可再多吃几口屎的时候,霍江开那边总算是有动静了。
先是学校里突然有了莫名其妙的传言,制药学院的好多学生,也开始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虽然还是没有人主动跟她说话,仿佛那天殴打安可的行为,让同学们都心有余悸。但是,这一回,他们却是没有那么着急回避了,甚至还有人偶尔会对安阳笑一下。
午休回到宿舍的时候,安阳正打算上学校论坛上去看看,通讯器就亮了起来,是林别溪。
一接通,对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听说,安可偷了你爸爸的笔迹,才突然有这么大的进步,是真的吗?那本笔记,你没看过吗?”
安阳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制药学院的动静,是因为制药手札啊。父亲的手札,的确是好东西,估计现在不止是那些学生,恐怕不少老师也在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