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尖在发颤,浑身像是浸在冰窖里,感觉不到一丝温度。良久,我强迫自己露出一丝微笑来,“沈励让你不痛快,我可没得罪你吧,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他收回视线,脸上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他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原以为陆老爷子走了他的心思就淡了,没想到……早知道我就不应该答应让他回国!”
我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我没有心情安慰他,我尽最大的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如果我流露出丝毫的不对劲,沈流深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只不过是沈励的一句气话,我不能凭着一句气话就去质问沈流深。我必须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把掉在地上的书和文件慢慢收起来,再把大的碎玻璃捡起来放进垃圾桶。沈流深移到窗前,看着窗户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两个谁摔的,花盆都摔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嘶!”手被瓷片的尖角划了一道,鲜红的血顿时顺着伤口流出来。
“怎么了?”沈流深扭过头,看到我受伤急步走过来,“流血了,先按住伤口止血,我去拿个药箱。”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难过。
不一会儿沈流深拿着个小药箱回来,帮我把伤口消毒,然后贴了一个创口贴。
贴完以后,他握着我的手,倏然把我拉进怀里紧紧抱住,“菲菲,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嗓音醇醇,但我还是听出了一丝颤抖。
他是在害怕失去我吗?也就是说沈励说的可能是真的……
我暗暗咬了咬牙关,抬起脸来看着他,“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菲菲。”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对陆氏子公司的并购已经收尾,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所以沈励来找你闹……”沈流深“嗯”了一声,显得很是无奈。
晚饭过后沈流深要工作,我借口散步在院子的小花园里透气,远远的看到房间的灯亮着,昏黄的灯光,承载着我所有关于幸福的幻想,如今看来,似乎真的是幻想了。
我找到陆斐的电话,按了拨号,电话响了很久陆斐才接,他不确定似的叫了我了一声菲菲。
“是我。”我说。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呵呵呵……”陆斐好像喝多了,说话带着几分醉意,“输了就是输了,我……我也不是不服输的人……”
想来沈流深的收购计划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回头想想当初那个温暖明媚的少年,再看看他如今的样子,除了唏嘘,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喝多了,等你清醒了我再打给你。”我无瑕同情他,也不想跟一个酒鬼说话,皱着眉头就要挂电话。陆斐急急叫了我两声,接着换了一种声调,仿佛酒气瞬间散去,“我现在就很清醒,菲菲。”
他的醉,半真半假,我竟忘了,他和沈流深一样,都是演戏的高手。从头到尾,只有我是个傻子,伤过一次还不过,还会义无反顾的再来一次,都说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怎么到我身上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呢?
我犹豫了一下,“明天我想和你谈一谈。”
“好。”陆斐答应的很干脆。
“我希望……”我刚一开口陆斐就知道我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我不会再骗你,你放心。”
我坐在花园里,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凉风一阵一阵扑过来,我打了个寒战,抹了抹眼泪,准备起身回去。
肩头突然一暖,一件开衫披在了身上,我回头看到沈流深棱角分明的脸在夜晚的灯光下格外丰神俊朗。他握着我的手,我的手心又湿又冷。
“这么凉。”他蹙着眉说。
“嗯,该回去了。”我说,躲避着他的目光。
“菲菲。”沈流深的手放在我的头上,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这好像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动不动就来一记摸头杀,“等过了中秋我们就一起去度蜜月,去法国意大利或者加拿大,上次在钧城的时候你不是说喜欢我陪着你到处走走吗,以前从来没发觉,现在才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好,到中秋还有很长时间,我好好计划一下。”我说的是我,不是我们。
沈流深怔忪片刻,揽住我的肩头,“有点冷,回去吧。”
第二天一早沈流深匆匆出门,说是今天要跟傅斯言谈几个重要的合作细节,傅斯言很快就会离开C城,今天必须要谈好落实到合同上。
他走了以后,我驱车去了陆斐南城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