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安赶到医院的时候,萧启庆正在医院长廊上站着, 男人望着窗外, 不知想些什么。
半夜的医院很安静,陆长安的皮鞋在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踏出清脆响动, 外头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萧启庆没有动, 陆长安一步一步走过去。
等陆长安走近了,萧启庆才扭头, 他说:“是我让苏溪通知你的, 眉山进了急救室。”
陆长安没问萧启庆大半夜里在医院里做什么,他扭头就走, 他要上电梯,去二楼手术间。
“别急, 这有你的东西。”
萧启庆穿一身黑色的西装,终于动了,只见萧启庆缓缓转身,他左手拿出来一个文件袋, “陆长安先生,这是宋眉山女士委托本人转交给你的财产转让声明, 宋眉山女士的意思是, 她死后不立遗嘱, 身体焚烧, 骨灰请陆先生帮忙带回国, 交给她的母亲。”
陆长安踉踉跄跄, 一时觉得自己没有力气,一手撑在了长廊墙壁上。
萧启庆睨他一眼,道:“陆先生,不必做出这幅样子,眉山同我猜测了你的反应,她说你听到了这个消息,估计你会站不稳,然后做出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
陆长安吸口气,他背对着萧启庆,依旧往长廊尽头走。
“陆先生,眉山很了解你,你的所有动作反应都同她与我说的一模一样,她说你是个戏精。”
萧启庆又笑,“陆先生,你知道甚么是戏精吗?”
陆长安转过身来,他看萧启庆,目光通红。
萧启庆笑笑,然后又低头,他在摸自己的手,“眉山也说我是个戏精,她说我们都是戏精,她说她受够我们了。她说我们都一样——是的,你和我,陆长安和萧启庆,宋眉山小姐说我们都是薄情寡义寡廉鲜耻之人,她说她这一辈子最大的不幸是遇到了十三年前的我。”
陆长安盯着萧启庆,“还有呢?”
“还有?”萧启庆嘴角微微勾起,接着道:“还有就是,她说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她妈妈把她从那间寻常孤儿院捡回来,直接使她遇见了你。”
陆长安手扶住大理石台面上,“眉山真是这么说的?”
“骗你作甚?”
萧启庆转身,在廊上长椅上坐下了,说:“这些都是宋眉山小姐亲口所言,就在一个钟头之前,她亲口说的,没有虚假。她说她很幸运,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陆长安先生,没有你父亲,她就只会是个贫穷女孩子的普通命运,可能她会上一间二流三流的大学,出来以后做一些平凡到极致的工作,朝九晚五,生活没有波澜。抑或者是,抑或者她干脆连大学都上不了,年满十八岁出来工作,可能是去工厂制衣,也有可能是去咖啡店端盘子,总之人生只会是没有任何矜贵可言的。”
陆长安扶着长椅,萧启庆看他一眼,男人嘴角含笑,“眉山真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对吧?”
陆长安低头,并没有搭腔。
萧启庆又笑,开始自说自话:“眉山很有趣,各种有趣,你和她谈话,你会发现她的灵魂里装着无数的念头,大大小小,是是非非,她总是喜欢自己的灵魂与自己的灵魂对话,并且活色生香。”
萧启庆坐在长椅上,换了个姿势,又解开西装扣子,说:“我喜欢宋眉山,我喜欢她,我想让她给我做情人,我来供养她。”
陆长安道:“宋眉山不给人做情人,她只会给人做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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