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雪白的皮肤,鹅蛋脸,身形略有些丰满。
欧太太热情地引着新同事上楼,一坐下来,便问道:“张君有没有告诉你们,他也是股东之一?那么自然地,也是我们的小长官了。”
宋玉芳恍然地一笑:“难怪了,他对促成我们两个南下,真可说是使出全力了。”
欧太太跟着也是一笑,然后脸上多了一层愁云:“其实我们银行这一年也没比北京的姊妹银行好多少,是张君不计回报地把钱投到这边,才保住了我们最后一口气。”
谈起这场席卷全国的银行大危机,傅咏兮似乎还有些不愿意面对,忙把话题扯开去:“那么,我们的工作内容大概是什么?”
欧太太又换上了笑脸,答道:“现在正是暑假,我们招收了一批新的练习生,你们都是有经验的前辈,希望能给她们上上课。”
因为不熟悉上海这边的培训形式,宋玉芳便主动交流起,北京那边是怎样培养新人的:“我们在北京有一个薄记讲习所,开设了基础练习班。我们所尝试的模式,不是招谁进来就培训谁,而是谁愿意学,资质也不差,我们就收进来。学费不会很高,特别优秀或者家庭困难的学生可以见面。学成之后,去留是绝对自由的。”
欧太太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道:“我大概懂了。是希望给整个行业输送女性血液,而不是以女子银行划一个圈,跟其他行泾渭分明,是吧?”
傅咏兮肯定地点了一下头:“是这样的,平时有空余的时间,我们也义务地把课堂开进各大女校,作为她们的兴趣课。当然这种课程,更偏向于简单入门,并没有那么专业。”
欧太太看她们谈起工作,眼里都是放着光的,心里很是满意,格外地笑得欢喜起来:“我看二位跃跃欲试的样子,不如今天就去看看那些练习生?”
这时候,一向主意多的傅咏兮拦住了她们,提议道:“我们不如换个见面方式。一个是以教员的身份出现,一个混在练习生里头。女学生往往内向,不好意思对教员提出批评,找一个人做卧底,我认为就是最好的沟通方式。”
“这很好,愿意跟新人打成一片,就这一点心意看来,比我们之前请的专业老师都要好,他们都是老夫子的派头,上课总是不招学生喜欢。”欧太太一面与她们攀谈,一面引着她们去更衣室。
宋玉芳跟在后头,对傅咏兮说道:“那就你扮练习生吧。我毕竟是孩子的妈了,细看之下,身形都有些垮了。”
换过衣服之后,欧太太引着她们去了教师,先告诉练习生们有一位新人加入,然后再介绍了一下宋玉芳,最后比划着向宋玉芳说道:“左手边的五位练习生,是刚刚通过校招进来的新人。右手边的五位,是通过社会考试的新人,专业可能未必合适,所以程度上也许会有些差距。到礼拜天下午,银行一放假,我们还会要求全体职员一起来听专业课。”
宋玉芳不由地呼出一口气,替这边的职员捏了一把汗,对欧太太却只是委婉地笑道:“看来,你们的规定还是很严格的。”
欧太太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底下的学生,对宋玉芳道:“你先上课吧,一会儿再细谈。”
因为这边上的是小课,对于底下学生的小动作,会比大课堂更加得放大。
宋玉芳对于第一堂课的感受并不是很好,回到欧太太办公室时,差点就想说上海的女学生似乎比不上北京的。
“你看她们怎么样?”听欧太太的语气,她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仿佛毫无信心。
“你觉得呢?你的感受更直接一些。”宋玉芳把皮球踢给了傅咏兮。
“什么样的人都有。”傅咏兮摇摇头,大大地叹了一声,“首先,自然有很刻苦想要站住这一行的。其次,好像也有把这里准太太培训班的,说是特为来学算账的,以后管家用得上。更有甚者,认为能通过银行的考核,是一张极好的履历表,可作为相亲的筹码,更容易找到一位好夫婿。我不能说北京的女学生从不这么想,但确实不如这边的女学生大胆,她们只会把心思藏起来,默默地这样做而已。”
欧太太也赞同这个说法:“我去过国内大多数的城市,相较而言,上海是个更梦幻的城市,这里的年轻人从不掩饰对爱情的向往。正因为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我们这边的女职员流动性特别大。学成就走的有,上一两个月班的也有,最可惜是那种待了一年,好不容易去每个岗位上都锻炼过的人因为嫁人这些问题而辞职。”说时,苦恼地皱了皱眉,然后扭头问道,“对了,密斯宋,你怎么看这些学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