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孙阜堂退休后,空下来的职位,董事会有两种意见。一是由何舜清担任,二是请张庆元兼任。但第一种提案很快以何舜清担任职务过于单一,没有经过下面各分行的历练为由,而被否决了。
在何舜清看来这倒不是一个令人失望的结果,他深知蒋孟叟一案,是因意外而提前被搬上台面的,整张黑网不可能是连根拔起的。此时坐上署理副总裁的位子,也许会被许多人记恨,反而不便于他的决策工作。
同时,安福系的闹剧并未停止,他们向国会提出查办冯光华、张庆元,罪名是贪利、违法、渎职,甚至还有殃民一条。中行发出严正声明,表达了最大的愤怒,并三度请求财政部派出调查组入驻中行进行彻查。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安福系又被打了一个耳光。可他们似乎也不在意这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开始搞破坏。
民国九年春,中行第三届股东总会第一次会议,混入其中的安福系成员大肆捣乱。如同市井地痞一般地打砸投票箱,妨碍会议进程,会议最终不欢而散。
来自皖系的破坏还未平息,关外的奉军也来横插一脚。动用武装搜查哈尔滨、吉林、长春、奉天四城的中交两行,检查库存账目,断绝对外联系,勒令两行停业整顿三日。两行账目本应属地方财政机密,奉军此举,名义上是说防止皖系军阀向两行征用军饷,才不得不令各地军警对中交两行严加监视。而实际上,这不过是北洋内讧升级的前奏。
当安福系终于得偿所愿,在中行组建的修改章程起草委员会,占得十一个席位中三席,位子还未捂热。前方却传来了直奉结盟军节节胜利的消息,从前不可一世的徐树铮成了通缉要犯,逃亡日本。
在这一年里,于各人而言,却是宋玉芳最感到幸福的一年。她投入了全部的精力,参与了女子银行的选址、装潢。对她而言,每一天睁开眼,迎接她都是希望,生活的希望、事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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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宋玉芳接到一通意外的电话,那头的人是顾太太张巧贞。
“师母,你怎么知道这个号头的?”宋玉芳笑着问道。
张巧贞答道:“还说呢,你都结婚这么久了,都不来告诉我。要不是今天上街,遇上你母亲,我甚至还以为你还未出阁呢。”
宋玉芳很惊讶,把话筒往上提了一提,问道:“顾老师来参加婚礼的时候,说您是不大舒服,怎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凄凉的冷笑:“他可真是没良心啊,索性他那天也该出双入对地去,与你们大谈爱情,是他最欢喜不过的事情了。”
这显然不是三言两语可说清楚的事,宋玉芳忙道:“师母,你在家等等我好吗?我这就过去,你有话慢慢地说。”
张巧贞便道:“你不嫌我这儿没地儿下脚就来吧。对了,我不在那个家了,你可别找错了。”
宋玉芳对此完全没有准备,一直到走进张巧贞住的大杂院,还以为只是寻常的夫妻闹别扭而已。
张巧贞向她哭诉,顾华跟一个女学生走在了一起,为此还要跟张巧贞离婚,好去跟女学生做正头夫妻:“刚开始,他对百般挑剔我,我是一再地忍让。他嫌我裹脚,我就换了解放鞋。他又说这是四不像,看了更来气。后来又嫌我不读文章,我就跟大毛二毛一起念书。他又说,我只认几个字,就好比信佛只背经而不参禅,没有自己的见地,字就是死的,不认也罢。我这才知道了,他就是铁了心要踢开我……说什么离婚是自由,他不拦着我再去寻找另外的归宿。我带着两个孩子,人老珠黄没有自立的本事,谁愿意要我?我也不想再找,我可不丢那个人!”
“顾老师……”宋玉芳想说顾老师不是那样的人,却怕说出口,会惹得张巧贞更伤心,便改口道,“这样吧,我去找顾老师说说。”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说法,总得听了两边的话,才能知道实情究竟如何。
张巧贞向宋太太要了宋玉芳的号头,正是为了让她知道知道恩师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或许出于羞愧,顾华还能回头呢。张巧贞点了点头,立即收了眼泪,向她交代了两句:“你去一趟自然很好,不过别说得太重了,他这个人也是好面子的。我的意思呢,孩子不能没有爹,我们还是得回去,有个宽敞地方住。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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