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教诲的沈兰情绪一直很低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她觉得自己这一向,无论是记性还是反应,都差了过去一大截。以前就觉得跟宋玉芳竞争是很吃力的,这下更有危机感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
沈兰接起来,听到了一个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把电话打到银行,算是我坏了你的规矩。不过,这也是为着你不遵守诺言而起的。往你家里打了三回电话,回回都说你加班。可我分明瞧见你们经理都出来跳舞了,你又加的哪门子班呢?”
“有事说事,没事的话我可回家了。”
“我在新开的蓝天饭店,这里环境不错,玩意儿也齐全。你来吧,帮我跟交通部的人周旋周旋。顺便这里也有不少留洋回来的富商,你也可以拉拉生意啊。”
“我今天……”沈兰抗拒地摇了摇头,可她随后一想,自从成了烟鬼之后,蒋孟叟就有了挟制她的资本,不再如从前那样顺着了,只得改口道,“今天有点不舒服,可能到的时候会晚一些。”
电话那边的蒋孟叟抬手看了看表,笑道:“这倒无妨,才十一点钟,很早呢,争取一小时内到就行了。回头我挂了电话,就叫司机去银行接你。”
到了蓝天饭店,沈兰对于恭维长官,简直信手拈来。又偷问了蒋孟叟要与何人探消息,便起身向着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发福男子袅袅走去。交际花太矜持了,就失去了所谓新女性的奔放,何况沈兰今天真是很累,希望能够速战速决。
“郑次长,别驳我面子呀,我这样的姑娘家,就怕下不来台。”
这位次长郑炜,在交通部任职,是个肥差,难怪蒋孟叟急着喊沈兰过来。只见他笑得牵动了嘴上的两撇胡子,两边脸挤成两个肉泡:“小蒋还真是好福气呀,有如此风情的红颜作伴。若再让你事业得意,可有些招人嫉恨了。”
沈兰翘起脚后跟,拿脚尖踮着,身体自然地摆成曲线,笑着恭维道:“瞧您说的,您带来的舞伴才是风姿绰约呢。要不是邀她跳舞的人实在多,我都不敢近您的身,怕被明珠比成了死鱼眼。照这样说,您当仁不让的,可是今晚最没有人缘的一位了。”
这两句话说得全场都乐了,郑炜也就牵着沈兰进了舞池。
偏是凑巧,前一曲时灯光还通亮的,乐队转了悠扬的一首新曲,气氛瞬间变得暧昧,灯光也就暗了下来。周围的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为爱情还是为生计,看起来总是真诚地笑着,唯有沈兰被郑炜那一番另有所图的夸奖,说得几乎落泪。而她也只能在心里忍着,嘴上还得夸着:“次长大人就是会说笑,我的舞艺哪里赶得上您的十分之一呢。”
一首曲子长不过十分钟,可是沈兰一方面很想躲闪开去,一方面又要尽量不着痕迹,简直如同熬了一个钟头那样长。
从舞池里下来,见大家都聚集在赌桌前,等着开局。
郑炜把美人交还到蒋孟叟身边,一撸衫袖,拍着膀子就要上场。
蒋孟叟巡视了一周,发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赌局上。便牵着沈兰走到角落里,替她拿了一杯红酒。
沈兰晃着酒杯,说话时尚有些气息不匀:“他手上有上十万数的公债,跌得有些厉害。据他的口气是不要紧的,都是亲戚堆儿里凑起来的。至于是不是故意向我耍阔,又或者是希望我把这层难处透露给你,让你帮着去疏通,就由你自己来想吧。”
蒋孟叟遥遥地望着郑炜想了好一会子,才挑着眉头释然地一笑:“耍阔的意思是有的,更多的还是希望你透口风给我。”接着,人往侧边一靠,啄着沈兰粉扑扑的脸蛋说道,“因为今天这个场子的人都清楚,我和你的关系是认真的。”
沈兰下意识地扭开身去,冷笑着把酒一口饮尽:“认真就不会让我干这种事。”
蒋孟叟颇为自得地打了个响指:“你们女人都一个毛病,小性儿!牺牲一点跟全盘牺牲是有区别的,前者来说,有名有份的姨太太也难免贡献出来逢迎贵人。男女方面的牺牲,就到一只舞为止吧。接下来是财经这一方面的问题,到时候你就……”
“我一向爱惜名声。”说时,沈兰不自觉地顿了顿,对于谈到尊严方面的话题,她如今总是不能理直气壮了,“我是说工作上的,你就别开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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